叶阳装着战战兢兢揽住封越的胳膊,回顾着这些年自己看过的电视剧,怎么柔弱可怜便怎么演,嘤地一声惊慌失措道:“什……什么人,官人,我害怕。”
封越:“……”
掠影:“……”
虽然这招恶心,可显然很有效果。
大多人都有怜香惜玉之心,而外头这身着官军服饰的一伙人见一个柔弱小姑娘露出这等神色,多已经起了恻隐之心,为首之人便下令放行,道:“都是苦命人,都不容易。”
叶阳他这话说得颇值人深思,却一时却又不知这人是什么意思,他正要放下车帘,忽地又听那人嘱咐一句,道:“今日皇宫外街道周遭有贼人,切不可到那附近去。”
叶阳心中咯噔一声,觉得果然不好了。
皇宫附近是京城戒备最森严的地方,能有什么贼人出没?他想此事十有八九与楚和谦有关。
他又想,楚和谦的人到了护国寺,只消同护国寺中僧人稍一逼问,便可知他也在护国寺中,而如今他与封越双双消失不见,只怕楚和谦正派人满京城搜寻他和封越的下落,回宫与回云家的路或许都已难以畅通了,如今他还能去哪儿只怕都是个迷。
他看着眼前这几名官军,对方人数是他们数倍,御隐卫显然不敢冒险,可若是能骗的一两人留下……他们或许可以将人扣下问些消息。
叶阳心里顿时就有了些主意。
“京中怎么会有贼人。”他故意面露惊恐,搂紧了封越僵硬的胳膊,再看向眼前那几名官军,道,“奴家有些害怕,不知官爷……可否送我们一程?”
他这装出来的腔调令他自己都打了个哆嗦,可效果却很不错,毕竟这么一个大美人提出的小请求,着实很让人难以拒绝,而方才这人说的那几句话……他总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坏人。
那官军中为首的正有些犹豫,叶阳便又可怜兮兮说道:“不远的,就在前头。”
那人迟疑片刻,果真扭头挥手令两人送他们过去,其中一人正是开头说话带些鄢中口音的,叶阳又松了口气,装着万分感激谢过,这才放下车帘,请那两位官军在后跟随。
掠影显然已明白了他的意思,等转过街角到偏僻巷道,周遭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后,掠影抬手令下,隐于一旁的御隐卫便猛地蹿了出来,几乎没有多少打斗,轻易已将那两人制服。
叶阳方掀开车帘,坐在车上看向两人,挑眉问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两人显是还有些恍惚,叶阳便又问他们:“皇宫出了什么事?你们是楚和谦的人?”
鄢中口音那官军总算回过了神,却不肯回答,反挣扎了几下,恨恨骂:“我们好心护你……你是什么人?!”
叶阳并不回答他这问题,此人的口音已让他觉得有些巧合了,他记得当初魏时不肯令鄢中受灾流民入京畿,甚至将此事一直瞒而不报,可流民绝非仅有一二人,若全都压下不报……他如何瞒得住?
他越发觉得有些奇怪,仔细回想,方才拦着他们的这官军队伍,其中有好几人似乎都带着这口音,鄢中离京那么远,又不是什么大地方……一队人中数人都带着鄢中口音,未免也有些太过巧合了吧?
他扯过掠影到一旁,问:“这几人可是兵马司的?”
掠影有些迟疑,说:“应该不是……他们穿的是兵马司的衣服,可这官服穿得有些奇怪,丢三落四的……或许是楚太师令人假扮的。”
此言应证了叶阳的猜测,叶阳又转回头来,问这人:“鄢中的?”
那人一怔。
叶阳又问:“水患前来的,还是水患后来的?”
那人瞥开眼,像是有些硬骨头,并不肯回答他。
叶阳试探问:“是魏时放你们进京的吧?”
那人一惊,讶然看向叶阳,叶阳便知自己或许猜中了七七八八。
当初魏时不肯令流民入京畿,可似乎也并未将所有人都遣送回鄢中,他留了不少年轻力壮的,再在今日令他们换上兵马司的衣服,协助楚和谦起事,反正鄢中流民对朝廷的怨言必然不小,这些人也不知在后克扣赈灾粮款的人就是楚和谦,他们只知道,逃灾到京畿时,是魏时将他们留下来了。
之后若魏时再有意给他们洗洗脑,这些人对封栾的恨意怕是就已刻进了骨子里,后来魏时又被封栾打进了天牢,他不必想也知道这些人究竟有多恨封栾,而如今楚和谦拿去逼宫对抗禁军的人中,不知有多少是鄢中流民。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被人算计的可怜人罢了,楚和谦害他们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而今又编造出一个看似崇高的理由,为了他的一己私欲,迫他们身披战甲。
那人仍是不答,叶阳便问:“魏时怎么与你们说的?要匡扶正道?扶慎阳王登位?”
那人这才有了回应,道:“王爷宽厚仁爱——”
叶阳打断他:“你们见过慎阳王吗?”
那官军:“我虽未见过,可京中何人不知王爷才德兼备,若不是这昏君暗出计谋,当初王爷早就该……”
叶阳憋着一口气,忍不住又截断他的话,道:“就你们这脑子,好赖不知的,还造反呢,愁不愁人啊?傻了吧唧让人糊弄了还高兴呢。”
那人一顿,嗤笑一声,道:“我明白了,你就是那昏君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