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凛想了想,除了沈少珩外,沉香凝也在里头,嗯,有沉香凝在,他很放心。
叶阳顺着长和宫外的长阶缓缓上行,不过一晚上未见封栾,他却觉得好似已过了很多天,他恨不得走得再快一些,而宅家数年严重缺乏运动的封越却走得吭哧吭哧,拽着叶阳的衣袖想数次想要停下来休息。
叶阳没空休息。
他拖着封越一路走到了地方,掠影为他们推开房门,殿内数人都朝他们看来,叶阳也探头往里一瞅,封栾在桌案之后,身边站着沈少珩与康宁,还有一众禁军护卫,楚和谦站在殿中另一侧,身边围绕着的就是他这些时日收买的人马,而沉香凝正靠在窗下看热闹。
封栾见来人是他,不免微微皱眉,可这么多人在场,他不好多言其他,只能将目光再转到其他人身上。
他很快看见了叶阳身边的封越,一时心绪复杂,而他不过将目光往下一移,便看见了封越紧紧扯着叶阳的胳膊。
封栾:“……”
封栾开始不高兴了。
而楚和谦本是心神不宁,今□□宫与他所想的着实大不相同,他原以为封栾毫无准备,可反倒是他落了下风,如今他看封越在此出现,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脱口便道:“王爷来得正好——”
封越正因为方才那长阶,爬得上气不接下气,全靠叶阳和掠影两人将他硬拽上来,他猛然听见殿内一个老头开口说话,而叶阳凑在他身边小声告诉他那就是楚和谦,他几乎想也不想,便喘着气用叶阳教他的话脱口道:“别吵吵!我不想当皇帝!”
楚和谦:“……”
叶阳:“……”
封栾:“……”
这是抢答吧!
那楚和谦还啥话都没说呢,这封越咋还就抢答上了。
而封越气喘吁吁骂出这么一句话,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便猛地一顿,脑内一片空白,叶阳刚才教他的话他一瞬就忘了七七八八,支吾了一句,正不知所措,只得将目光转转向叶阳。
封栾显是更不高兴了。
楚和谦停顿片刻,见封越说完这句话后便左右张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便觉得封越这话并非是他心中所想,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咬定自己原先的理由,他便硬着头皮道:“王爷不必谦虚——”
封越猛地便想起了叶阳教过他的话,可时间太久,他记忆模糊,只能隐隐约约记得几句,他便只能含糊一口气朝着楚和谦将那些话全丢出来。
“谦虚啥啊谦虚,就这累死人的破差事,愁不愁人呐!”封越骂骂咧咧道,“当啥子皇帝哦,我锅锅这不整挺好吗?咋滴,你话这么多,你想当啊?”
楚和谦被他这口音乱七八糟语速飞快的一通话弄得呆怔片刻,还来不及说出接下来的话,封越便已接着飞快往下说了下去:“就你这凑不要脸的样,这脸咋瞅着比盆还大呢,咋滴,赈灾粮款州县供奉还喂不饱你了是吧?”
楚和谦急了:“老臣——”
“就你事多,看不惯我和我哥内啥……兄友弟恭,家庭和睦啊!”封越已自动忽略了叶阳教他的其他话,开始进行句末总结,“再给我制造家庭矛盾,信不信我捶你两哈。”
楚和谦:“……”
他大概是没想到封越会和叶阳一块出现,更没想到本该对封栾有刻骨之仇的封越竟然会为封栾说话,他一时语塞,可很快便回神调整了过来,正要开口长篇大论,叶阳已一扯身旁掠影的衣袖,甚至冲沈少珩使了个眼色。
叶阳:“害搁那磨叽啥啊!快抓人呐!”
殿内禁军与楚和谦的人人数相当,他们占不了多少便宜,可外头还有云凛与一干官军在,他搁那吼了一嗓子,周围好像一下就乱了,掠影急忙护着两人的躲到封栾与沈少珩那一侧去,以免遭了误伤。
封越头一回见人打斗,吓得哆哆嗦嗦,更是攥紧了叶阳的衣袖,而叶阳刚近距离瞅着封栾,正要小声问一问封栾把自己忽悠出宫的事,封栾已扯开了封越的手,将人往怀里一抱,蹙眉问:“你没受伤吧?”
叶阳:“……”
叶阳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消气了。
封越觉得自己失了阳哥保护,可怜巴巴缩到后头墙角,好在楚和谦带来的人大多已失了争斗之心,没多久便已尽数被捕,那楚和谦还憋着气想说想骂,封栾瞪他一眼,道:“吵闹。”
沈少珩会意,顺手扯了个玩意,直接塞进了楚和谦嘴里,可怜楚太师头发散乱,还摇头晃脑呜呜咽咽,哪还有半点三公大臣的威风模样。
封栾令沈少珩先将楚和谦关押起来,再去郡王府中将靖淮郡王一同带过来,审问是大事,他要御审,那就不是今日,此事如他所料,没有多大阻碍便已解决,只是这长和宫打扫都得有些时间,再说这儿死了这么多人,他的确是有些不想住在这个地方了。
封栾这时候才看向封越,蹙眉问他:“阿越,你怎么来了?”
封越:“……”
不行,这句叶阳没教过他,他不敢说话了。
可还好,他还有二手准备。
封栾又说:“你原谅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