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宋端,贤妃。
宋翩跹脑海中浮现两个名字。
先皇后已去,老皇帝形同虚设,贤妃执掌六宫,越发目中无人了。
不过比起近在眼前的贤妃,还是泗水的灾情更为紧迫。
若不是封月闲那头的人手还在调派,宋翩跹都等不到今日。
她上午见过宗亲,下午即到养心殿,点了几位臣子过来。
左丞相谭石,右丞相李梓,并平章政事赵鹏、参知政事邓泊、户部尚书邵温等人。
左右丞相,是老皇帝指下的辅政大臣。
从他的角度看,左丞相是太子外家,右丞相是好弟弟楚王倾情推荐,太子在他们的辅佐下,定能稳固江山,把自己折腾出的烂摊子收拾好。
但除了老皇帝,大家都看得清楚。
左丞相谭石垂垂老矣,只能守成。右丞相李梓正值壮年,野心勃勃,是楚王手下一员大将。平日处事上,将左相压制得死死的。
宋翩跹端坐于桌案后,先让人给谭石拿了把紫檀木椅上来,让老爷子坐下歇歇脚,继而扫了眼下方,道:
“本宫有意再遣钦差前往泗水郡,李梓,你可有人选?”
李梓被点名回答问题时,心中早有准备好的答案。
这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按理说,派自己亲信去,是安全无虞,不担心再出岔子。
但岔子是不会出了,灾也别想解决了,做不出成效,民怨沸腾,还是只有问斩的份。
这时当然是推个冤大头去,到时也不会引出再多麻烦。
李梓的目光落到邓泊身上。
邓泊是寒门子弟,无甚根基,也不攀附裙带关系,连个护着他的老丈人都没有,最适合途中“因病暴毙”。
此人油腔滑调,只会打官腔,没什么真本事,在太子面前也不算挂名,什么都是刚刚好,再合适不过了。
李梓做出沉吟模样,道:
“臣以为,邓参知曾是江南升上来的,对江南熟稔于心,更能协调泗水与周遭郡县,最为合宜。”
宋翩跹还没说话,邓泊先苦着脸说起来了:
“太子明鉴哪,臣只是嘴上功夫,身上可没功夫,说不得半途就暴毙了。”
“您让臣去,可得在后头缀点人马,以防不备、给臣收尸哪。”
宋翩跹睨他眼,训斥道:“胡言乱语。”
“本宫自会遣人随你同行。”
“又是京军那几只软脚虾?可不够‘流寇流民’们砍的。”邓泊脸更丧了。
旁边的赵鹏假模假样道:
“邓参知怎可出言不逊?此行必是大吉,万莫担忧。”
尚书邵温稳如老狗,不多话,但脸上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止。”宋翩跹纵观全局后,淡笑道,“本宫将镇国将军府两百私兵调与你同行。”
“可放心了?”
邓泊那张老脸登时亮堂了,仿佛黄花菜地盛开,连连作揖:
“放心,放心!没有比这更放心的了!”
“哎哟,那这可是白等人拿的大功劳了,没成想这等好事还能轮到我头上。”
赵鹏脸色登时僵了。
邵温欲言又止:“不知邓参知一人可行?臣也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