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戟一听顾绒要去就皱起了双眉,手从袋里掏来揪着顾绒把他拉朝一旁:“你去什去?你在这好好和胡老师他好好待着。”
顾绒被他扯得趔趄几步:“你需要手机啊,而且我多收到了一条短信。”
其他学见有两个人站来说要主动去楼,生怕他反悔,还见沈秋戟拉住另外一个青年劝他不要去,急忙道:“学,你的朋友愿意陪你去你就让他去啊。”
沈秋戟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目光冷凛,宛如严冰利箭,那人被沈秋戟一瞪就有些怯缩,却还忿闷不满地低喃道:“是他己说想去的啊,又不是我逼的。”
顾绒和沈秋戟都不认识这个男生,他大概是其他班上的。
或许正是因为不认识,他才以私的毫无心理负担。俞金海他那胆小,和顾绒几乎是一个水平的,顾绒上厕所都还不需要沈秋戟陪呢,然而当他听到丝毫不惧怕邪祟鬼怪的班学叶桦告奋勇要去409给大家拿消防斧的第一反应却是阻止他。
顾绒不知道俞金海阻拦叶桦是因为他善良,还是因为他不忍心看到相熟的学去送死,又或者是如果换了个不熟的学,他就做到置之不理。
顾绒知道的是,谁都想活去。
这个陌生男生在清楚他会死的情况,都在劝说沈秋戟带上他去409,如果……他知道己不会死,会不断重生复活呢?
那陌生男生是不是不断劝说他,让他反复去送死,用血路给他寻一个安全离开明心楼的方法呢?
对于顾绒来说,己愿意去死,和被别人劝着推搡着去死的意义是完全不的。
他不愿意将这个秘密说,哪怕是和他生入死过好几次的沈秋戟也不愿意,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沈秋戟,而是他不敢去考验人性。
鬼怪还没来人性的卑劣就已经现端倪,等鬼怪真的来以后呢?
不过顾绒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现在听到陌生男生这样说他也不觉得失落难过,他抬手去扯沈秋戟的手指,想叫沈秋戟放开己:“对的,沈秋戟,是我己要陪你去的。”
沈秋戟闻言,冷厉的目光从陌生男生身上收回,瞪向顾绒,半晌后又挪开,寒声道
:“他怕鬼,见鬼他腿软走不了路,要我背着走,他跟着我去只会拖我和叶桦的后腿。”
顾绒还在挣扎着:“我不怕鬼了,我己走路,不用你背。”
沈秋戟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他力气本大得奇,盛怒之更是像拎小鸡仔一样把顾绒提到了栅栏门边离众人有些远的地方,还得注意压低声音以防别人听见他说话,咬牙切齿道:“顾绒,你是傻逼吗?为什收到短信你不清楚?我作业写得慢,耽误你离开明心楼是我的错,所以你现在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你还在409看到了那个东西,他为什给你多发那条短信,他就是要你去死!”
“我不会死!”
顾绒想也不想就把这句话说来了。
沈秋戟勾唇冷冷一笑,抬手指向明心楼栅栏外,靠近路边的一棵银杏树说:“现在是白天对吧?刚刚你问我什不说话,那是因为我在这里站了十分钟,我看到外面的景物没有任何变化。顾绒,你看得到树上的叶子在动吗?”
顾绒不。
因为外面的景色完全是静止的,而静止和安静是不一样的,树叶总会被风轻轻吹动,不永远静止,就像一部电影被按了暂停键。
这个异样很容易被人忽视,沈秋戟不提他都没发现。
“我告诉你最糟糕的情况是什,是我像上次在医院那样,又进入了另外一个不知道到底在哪的鬼域。”沈秋戟继续说着话,他讲话的速度不徐不疾,哪怕生气也带着一股从容然的味道,然而顾绒却知道他越是这样说话,就意味着当的形势越发严峻,“上回在医院我背着你一直走,走到天亮了鬼域才散去,证明鬼域外的时间其实是流动的,而我天进入鬼域时应该还是白天,顾绒,你说,等到了晚上,这里又会发生什事呢?”
顾绒嘴唇颤了颤,却没有吱声。
沈秋戟忽地欺身压近顾绒,鼻尖几乎快贴上顾绒的,黑如潭渊的双目凝着顾绒,几乎要把他看穿:“顾绒,我不知道为什,我感觉你好像忽然不怕鬼了,不,也不说是不怕,你还是怕鬼的,你不怕的只是……见到鬼的后果。”
一般人见到鬼是什后果?不是疯就是死。
换句话来说,顾绒的确如他所说
的那样——不怕死。
沈秋戟放开了揪住顾绒衣领的手,用很轻的声音对他说:“顾绒,不畏惧死亡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刻,顾绒忽然觉得沈秋戟也像是有很多秘密的人,他抬手拉住沈秋戟的袖角,问他:“是……你不是也不怕吗?”
“不,我一直都怕死。”沈秋戟凝望着顾绒的眼睛,“你之所以觉得我不怕,是因为我保证我一定不会死,你有不怕的资本吗?”
顾绒想说他有。
反正他的死亡也不是真正的死亡,他以无限重生复活,这个神技就像打游戏存档读档一样,没有副作用,不用担心后果,是如果有一天,他没有了这个技,而他不知道,主动向死神手的镰刀扬起了脖颈呢?
而沈秋戟说这些话,也是因为察觉到了顾绒的变化,他虽然不清楚顾绒为什忽然转了性子,但他觉得这样不是好事,才说了重话希望顾绒好好爱惜己的生命。
就算顾绒不为己着想,他也得想想那样担心在乎着他的顾妈妈呀。
结果沈秋戟见己说着说着就垂了头,肩膀轻轻颤着,还以为己话说重了把顾绒惹哭了,沉默两秒后又无奈地叹气,想要说两声软话哄哄人,却见青年又重新仰起头,眼神平静的望着他。
顾绒的眼睛和他不一样,他的眼珠很黑,七叔曾经就说的他的眼睛很暗,这个颜色不好,叫人不愿多看,而顾绒的眼仁颜色却很淡,尤其在阳光时,就好像装在白瓷杯中的茶水,淡得几乎一眼就看到底,但是在这一刻,沈秋戟却觉得被看透的人是己。
“沈秋戟,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秘密,我也有。”青年直视着他的双目,并不退让,“所以请你相信我,我也保护己一定不会死。”
沈秋戟问他:“如果你死了呢?”
如果我死了,你就会忘了我这段对话。顾绒在心里默默地说。
而他张开双唇,告诉沈秋戟的却是:“那你不如相信我不会死,如果我没有死,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我不把这个秘密告诉第三个人就行。”
沈秋戟挑眉:“又是你怕鬼?”
顾绒笑起:“不是这个。”
沈秋戟望着他不说话,
许久之后才转过身,朝楼梯走去,像是默认了顾绒和他一起上楼的事:“我不相信你不会死,我对窥探别人的秘密也没有兴趣。我只希望,你爱护己的生命,像我爱护我己的生命一样就好。”
这是沈秋戟对顾绒的所有期盼,哪怕顾绒这时还不理解,他这句话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第39章
顾绒和沈秋戟小声争执时, 学几乎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也不搭腔,因为在他的认知里, 顾绒和沈秋戟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所以也没催促。
只有坚信己只是去揍贼顺便抢消防斧的叶桦不理解为什这两人要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眉头皱了皱不耐道:“你俩再磨叽我就一个人去了。”
有几个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话就好像他是要去什好地方似的。
而沈秋戟却又把手插回了袋里, 转头对叶桦说:“不用去409找那个人拿消防斧,我之前和二绒在二楼的时候就看到有二楼厕所的消防柜那里有消防斧了, 去二楼拿就行。”
叶桦大惊失色:“那怎行?”
不去409他还怎抓贼揍人?
俞金海则思维发散了, 疑惑不解地问道:“沈秋戟, 你和二绒去二楼干什?”
据他所知沈秋戟和顾绒这两个人都是艺术类的专业, 所以课很,又是住在隔壁宿舍的学, 平时他早起上课而这两人还在宿舍睡觉时没羡慕。
那他俩课又,大课就只有周三楼的马克思,明心楼还邪门, 平时上了课保安就赶人,他好端端的怎会去二楼?
沈秋戟无语,没想到平时粗枝大叶的俞金海现在还想这多, 清冷冷的邃黑眸子往俞金海身上一睨, 敷衍道:“秘密。”
邰一诚也觉得俞金海没眼色,白了他一眼说:“你管人家去二楼干什?反正不是去系鞋带。”
一提系鞋带俞金海就想起他在419宿舍门他看到沈秋戟蹲在顾绒身前的那一幕, 再瞅瞅顾绒那张精致白皙好似玉瓷的面庞,顿时露了恍然大悟又颇为震惊的神色——难道他在明心楼二楼……幽会?
沈秋戟和顾绒原来是gay啊,胆子还挺大, 玩的这刺激?
也难怪他两人现在敢陪叶桦去409教室。
顾绒看着俞金海的表情总感觉他误会了什, 但眼不是适合解释的时候。
而叶桦也还在纠结沈秋戟说不用去楼的事, 皱起的眉就没舒展过,忧心忡忡道:“要不这样,你去二楼找消防斧,我去楼找,这样也多一层保险。”
顾绒闻言忍不住看向叶桦,就连沈秋戟都不由侧目,觉得这人是真的猛。
三人讨论不休之际,胡老师忽地往前两步,摇着头又摆手,叠声惆怅喊道:“别去了别去了,都别去!”
叶桦愣了愣,问他:“怎了胡老师?”
他要偷偷揍人的秘密被发现了?
胡老师却像是忽然间老了几岁似的,垂头丧声说:“这栋楼没有消防斧,二楼没有,楼也不有……哪一层楼都没有!”
顾绒蹙起眉,他长得好看,皱眉思虑的模样只瞧一眼也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听他轻声喃道:“不会吧?”
沈秋戟挑眉却不说话,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而叶桦原地站了两秒后,忽地抬腿朝一楼走廊跑去,众人见状也后知后觉想起——教学楼这种地方学生很多,学校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消防措施一定会做到最好,每层楼都装有消防栓和玻璃消防柜,还会定期给学生做消防安全教育,而有些玻璃消防柜里,往往都是配有消防斧和消防锹、消防钩这类消防工具的。
他是被那条先入为主的短信给迷惑了,觉得只有发短信的人手里有消防斧,而想不起来教学楼里每层都配有消防柜,他完全以去其他楼层的消防柜拿消防斧啊。
是他为什没有想到呢?
两分钟后去找消防斧的叶桦回来了,他对着学摇摇头,双目看向胡老师说:“确实没有消防斧。”
是了,他没有想到去其他楼层找消防斧,是因为在明心楼里,他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装有消防斧的消防玻璃柜,而且不止明心楼,好像整个覃城大学的楼里都没有,他见都没见过,更别提记起这东西来。
胡老师缓缓往前走了两步,仰头望着明心楼,开给众人讲述明心楼的过往:“你别觉得明心楼看着新,那只是因为没用多久就封起来了。其实建成很早,
我刚来这里教书时,就已经建好了。而那个时候,的消防柜里是配有消防斧的。”
胡慎心在这里教书教了十五年了。
他刚来这里教书时,明心楼就已经建好一年了。取名“明心”,是学校为了鼓励学要认清己的初心,明白己将来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寓意是很好的。他来这教书,也是秉承着诲人不倦的信念而来。
但是入职后不久,某天有位和他相处还不错的事却神神秘秘地问他:“你实习结束要去上课了对吧,有大课吗?”
胡慎心回答他:“我才来,上不了大课的。”
“那就好,你记得等你以后去上大课了,别去409上,那间教室好像风水不太好。”事松了气,说,“反正你记得别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