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作品:丈夫养外室后我悟了 作者:枝呦九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秦妈妈连忙扶着她,焦急的道:“少夫人,你脸都白了,可要紧?”

    折霜闭上眼睛,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凳子上,秦妈妈正关切的看着自己。

    折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回家去。”

    秦妈妈哎了一声,正要走,就听少夫人道:“不是回陆家,是回我南陵公府。”

    她坚定的道:“回折家。”

    第3章 坟头草(3) 原来是牙齿的牙,不是嫩……

    瓢泼大雨,雷声阵阵,挂着陆家族徽的马车停在了南陵公府前,门房立马举着伞去接。

    点头哈腰的:“四姑奶奶,您回来了。”

    折霜在家里排行老四。

    她心里藏着事情,随意点了点头,然后快速踩着雨水去母亲的西吴苑。早有小丫鬟跑着去西吴苑通报了,等她到的时候,母亲就到了门口迎她,本是笑着出来的,结果一看她和秦妈妈的脸,瞬间就担忧起来。

    “这是怎么了?”折夫人拉着折霜回屋子里,见她衣裳湿了,对着秦妈妈道:“你去,去阿霜屋子里将她的衣裳取一套来。”

    秦妈妈走了,其他丫鬟婆子也退了下去,屋子里瞬间就只有母女两个。

    折夫人这才道:“冤家,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了?真要急死我。”

    折霜抬眸,眼里泛着寒光。

    “阿娘,我要跟陆远之和离。”

    折夫人惊讶,“为何突然说这种话?可是远之做了什么?”

    折霜这时候已经冷静了,她十分清晰的总结:“我和他成婚没几天,他就养了一个外室,如今已经怀有身孕。”

    她跪在地上,“阿娘,我要和离。”

    折夫人怀疑:“远之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会有这般的胆子?会不会弄错了?”

    折霜摇头,“阿娘,秦妈妈亲自打听了的,我今儿过去,还亲眼看见他们……抱在了一起。”

    折夫人这才勃然大怒。

    但是怒到一半,却脸色突然转白。

    她看向女儿,“阿霜……你一定要和离吗?”

    折霜点头,“我知晓会让阿爹和阿娘难做,可是只要想到跟陆远之再躺在一张床上,便觉得恶心难忍。”

    折夫人眼泪珠子便又开始掉了。

    她擦擦眼泪,却道:“阿霜,母亲不瞒你,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阿娘都会想办法去帮你摘下来,可是如今,三皇子需要陆家的支持,你姨母近年来一直倡导贤淑,为天下女子典范,如此形势之下,未必会答应你们和离。”

    折霜的姨母就是如今的皇后,膝下只有三皇子一个皇子。

    姨母对她很好,她和陆远之成婚的时候,还送了玉如意做添妆,当时折霜可谓是风头无两。但是姨母这些年在皇宫里面,也并不算好过。

    前有先皇后留下来的太子一系对她屡次陷害,后有苏贵妃跋扈,明目张胆的驳她旨意。

    折霜想到这里,一颗心坠入了寒潭之中,冷的骨头都凉了。

    她阿娘和皇后姨母的母家为京都英国公盛家,百年前,盛家也算是大家族,只是后来慢慢的没了出息子弟,成了空壳子。直到她阿娘这一代,姨母进宫从美人做起,得了皇帝的欢心,生下了三皇子,这才一步步的成了皇后。

    她的母亲也嫁进了南陵公府,算是高嫁。不过娘家弟兄都不争气,一个只懂得做诗,一个去了山上庙里,说要做和尚。

    舅舅们不争气,姨母为了三皇子能取代太子,直接将南陵公府做了娘家。

    折霜缓缓的站起来,怔怔的看着窗外。

    她和陆远之能成婚,一是两人青梅竹马,家世相当,二是彼此联姻,成为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半年前,三皇子和太子相争江南赈灾一事,她都知道朝堂快闹翻天了,最后由陆远之的父亲跟三皇子一同前去赈灾,未必不是利益达成后的结果。

    如果这时候,她要跟陆远之和离……

    折霜看向阿娘,见阿娘担忧的看着她,不由得惨然一笑。

    “所以阿娘,我必须要跟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了吗?”

    折夫人哭的泣不成声。

    原先是桩顶顶好的姻缘,怎么突然间就成这般模样了?

    她走过去,将人扶着到椅子边,“你先别急,万一你阿爹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好阿霜,你坐下,你脸都没有血色了,啊,别吓着阿娘。”

    折霜被她按着坐下,好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进来,她阿爹折泓进来,见了里面情形,道:“怎么了?”

    折夫人擦擦眼泪,将事情原委道了一遍,“老爷,你说有其他的法子和离吗?”

    折泓皱眉,他比妻女又冷静许多,在问清楚陆远之只是养了一个外室之后,道:“去子去母,三尺白绫,又或者是一瓶鹤顶红,让陆远之亲自给她送过去。”

    折霜却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阿爹,你的意思是不能和离,对吗?”

    折泓叹气,“阿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即便我们能同意,皇后和三皇子也不会同意。我们自从跟陆家结亲之后,便是一条船上的了,你可以在船上杀人抛尸,却不能将这条船砍成两半。”

    折泓的话一落,折霜就知道这事情,已经无力回天。

    折夫人这时候也不好再说其他,只好劝道:“远之这孩秉性不坏,胆子也小,怕是被狐狸精勾了魂去,又不好跟你说,只敢养在外面。这回严惩一次,下回他就怕了,不敢胡来。”

    折霜冷哼一声,再次站起来,“阿娘,我倒是不怨恨那个妾室,她即便是出来卖的,也要买主给银子才肯脱衣裳,你们要杀她,不如就将陆远之一并杀了,那三尺白绫活该套在陆远之的脖子上。”

    她心中有苦难言,却也知道家族一体,容不得她凿穿了船,让大家都沉入海底。

    她深吸一口气。

    “我刚回来的时候愤怒攻心,倒是没有想到家里跟宫里,如今女儿知晓了阿爹阿娘的态度,便也死心了。”

    折霜努力的扯动嘴角笑了下,“阿爹放心,我不会乱来的。那妾室你们也不用管了,陆远之耳根子软,必定受不了她吹的枕头风,想着接近府里来。阿爹与其想着杀人,不如从陆家手里得点好处。”

    她说完走到门边,“话已经说明白,女儿就不多留了,想来陆家还有一场戏等我回去唱呢。”

    她风风火火的冷着脸走了,折夫人张开嘴巴想说句什么,又不敢,最后只得哭,“这下子,阿霜是连我们也怨上了,不肯留宿。”

    折泓却道:“她不是怨我们,而是迅速从怨恨中抽身,找到了最有利的路子,要是个儿子,又是一员猛将。”

    他叹息:“你也不要担心,阿霜打小就是个聪慧的孩子,她知道该怎么做。”

    折霜确实知道该如何做。

    她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的雨声两眼放空,脑子里面思绪飞闪: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既然自己都愿意捂住嘴巴不出声,阿爹阿娘也不会大肆张扬,只会操作一番,私下里跟公爹谈条件。

    折霜记得公爹手里有几个外放的名额,折家惦记上那名额不是一两天了,但是公爹一直没有松口……

    她闭上眼睛,又去想陆家的反应。

    陆家更加不愿意张扬,虽然子嗣单薄,但是二弟弟也要开始说亲了,这事情是陆远之做错在先,他们不敢太嚣张,如果想要那个外室进府的话,必定要求到她跟前。

    折霜又想到了婆母。婆母喜爱于她,但是外室如今有了身孕,婆母还会站在她这一边吗?她可一直盼着孙子。

    还有二弟弟,三妹妹,公爹……

    他们的反应迅速在她的脑海里面成形,让她又忍不住恶心起来。

    因为一个外室引出来的憋闷,让折霜觉得自己骨头一节节的被打掉,为了维持人形,不得不忍着剧痛,又慢慢的一节节缝起来。

    如此,陆远之有外室这事情本身已经微不足道,她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将陆远之阉了,然后给他纳十个八个的妾室来给自己张扬下贤惠的名声。

    正想着,马车一个急停,折霜没控制住自己往前面摔了一下,皱眉道:“出了什么事情?”

    秦妈妈连忙戴着斗笠下去看,然后掀开车帘子,道:“少夫人,有个男人突然闯到马车前晕倒了,幸而及时停住了马车,不然要出人命。”

    折霜便打开车窗看了眼,果然有一人倒在雨水里,她正要让人送去医馆,却偶然间看见了他的脸。

    雷声阵阵,雨水滴答落地,他的脸映在青石板上,也映入了她的眼里,让她即便在此时,也不得不暂时停住想其他的事情,而为他的脸夸赞一句:极美。

    好看的不像是凡人。

    这般的脸,不会是无名无姓的,却也不会是京都的世家子弟。

    她自小就在京都长大,京都有名有姓的人她都认识。

    她想着要怎么办,就听见秦妈妈看着他的脸咦了一句:“是他——”

    折霜抬眸:“你认识他?”

    秦妈妈哎了一声,“这样一张脸,不会错的,之前老奴去秋安巷子里面打听那狐狸精的时候,就有人拿着他的画像在那寻人。”

    “说是承恩候家大少爷养的……那个男人,性子烈,逃了出来。”

    秦妈妈肯定道:“他如今可是名人,叫晴牙,晴天的晴,牙齿的牙。”

    折霜就想到了婆母去花房摘了送去承恩候府的嫩芽。

    她想:原来是牙齿的牙,不是嫩芽的芽。

    第4章 坟头草(4) “夫人,我在讨好你。”……

    雨还在下,电闪雷鸣。

    秦妈妈抹了抹溅到脸上的雨水,道:“少夫人……咱们怎么办啊?”

    折青却没有看秦妈妈,而是去看地上的人。

    他应该是要醒了,手微微的无意识蜷缩,看的出已经精疲力尽,却还是下意识用了大力气在青石板上用力一抓,瞬间,指甲缝里面流出了鲜血。

    这是昏迷中还不忘想要抓住点什么站起来么?

    然后眸光一顿,在男人的手上停住了。

    ——他刚刚动了动手指,袖子就往后面缩了去,露出了手腕。

    手腕上的肤色白皙似白瓷,细腻,光滑。不过在那不远处,又纵横交错了许多的红色的疤痕。

    是鞭伤。

    折霜自小就跟着折泓学武,她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定然是鞭子抽打在手上造成的。

    她的目光继续往上面挪,然后看见了明显是绳子绑后留下来的绑痕。这个人,定然全身都是这样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