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悄悄调快了时间流速,等捏好这具身体,已经是早上六点左右了,很快,阴和阳部落里的人,就要去河边打水了。
五是阴的第五个孩子,她就叫五,在上头哥哥姐姐们走了后,她就担起了打猎重则。
一下子走了四个劳动力,对于人数不多的部落,简直是灾难。但是,五头疼的不是这个,她一晚上都不太睡得好,因为爸爸和妈妈冷战好久了了。
她头一回看到脾气好的爸爸那么生气,甚至三五个月都没有和妈妈说一句话,妈妈每次猎杀野兽,力道都大了很多,上一次还活生生把一头水牛打出脑子来。
回想那个场景,五打了个寒噤。
大河就在了脚步,然后,在河边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对方那么大个人了,居然在玩泥巴。她五岁的时候就不玩这个了!五有些骄傲地想。
在现在这个基本人与人之间不会互相害命的原始社会,五从来没想过出现一个陌生人类会是不怀好意,她只是十分雀跃地觉得,部落又能添一个劳动力了。
当然,五也没有贸贸然上去搭话,她先去用河水泼了脸,再去河里捕了一条鱼,然后才提着鱼走过去,“你在弄……”
在男人手里,是一个泥捏成的类似碗的东西,用一圈圈长条的泥巴垒成的。
五失声数息,才结结巴巴问:“你……这是碗吗?”碗还能用泥巴捏?可是这样子真的能装食物吗?
男人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笑:“是的,不过还没有做完,它现在还不能装东西。”
男人,也就是姜星秀,拾起身旁的大片叶子,稍微伸了伸手就把叶子浸进河水里,盛了一些水回来,淋在泥胚上。
然后,用湿淋淋的手在胚面左右抹动,将明显的泥条抹平,让它表面变得光滑。
这样更像一个碗了。
五逐渐看得入迷。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细致的活,哪怕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她也知道泥巴是软的,如果不小心,很大可能会留下很多手印,但是这个男人的手灵巧得过分,不仅一个印子没有,还不会弄得左右不对称,没有哪边高哪边低。
这是艺术——哪怕她还不知道这个词,也产生了类似的感觉。
差不多后,姜星秀又开始挖第二坨泥,做第二个器皿。五指着那个泥碗,面露疑惑:“这样就算好了吗?用来吃东西,不会把肉放下去,拿起来就沾满了泥吗?”
“还没好,得放好几天,你可以等过几天,它上面的水干了再过来,然后你就知道它为什么能装东西了。”姜星秀手下做着罐的形状,头也不抬地说。
五似懂非懂,不过有一样她听懂了,说是让她过几天来看成品。
几天后,她过来看,河边已经有很多捏好的器皿了。多数是好的,只有几个裂开了。
地上还多了个大坑,坑里有一层干草。
那个男人正在十分小心地把干了的泥碗以及其他泥捏的东西依次摆在干草上,各自之间有三个手指头并在一起般宽的缝隙。
男人也看到了她,笑着向她招呼:“来,帮帮忙,把坑外的这些干枝柴草填充进缝隙里,像我一样,把它们压实了。”
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放着打猎不去,留在这里陪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做他做的事情。
等到填充完毕,姜星秀再把干草铺在坑顶,甚至比坑还高上那么一掌的高度,将坑和里面器皿盖得严严实实。
“这样就好了吗?”
“不,还得再往上铺泥。”
姜星秀又开始和泥,和好后将泥往干草上糊,糊到看不见干草为止。
“这样可以防止热量流失。”姜星秀简单解释了一句。
“那这几个洞是用来做什么的?”五指的是地面上的干草堆有四处没有用泥巴糊上的口子。
干草堆顶上也有洞。
“放火。”姜星秀把火从顶部那个洞口伸进去,等到下面的四个洞口能看到火光时,逐一用泥巴将所有洞口封起来,只各自留下一个小孔来方便留氧。
“这样就好了吗?”五又问了一遍,看上去比姜星秀这个做的还心急。
“得烧好几天吧,最快两天。”
“啊……”少女露出失望的神色。
约莫是参与了这项工艺,她比之前更上心了,时不时过这边看一眼,经常趴在地上从小孔里观察里面的情况,偶尔和姜星秀聊聊天。
断断续续来了三十次左右,她也终于知道了姜星秀的名字,“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