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扑到脸上，黎娇清醒了一些，擦干净脸，呼了口气，走出卫生间。
高大的男人等在门口，黎娇红肿的眼狠瞪他，李慈讨好着对她笑，跟在她后面。
“已经拿到了。”
拍了拍胸口的口袋，拉着她走到楼梯间，找出注射器，小心抽了血，装好塞进口袋。
“...尽快。”
“嗯嗯你放心。”
亦正亦邪的脸面对她时十分柔软，黎娇眼神柔软，又充满责怪，狠狠打了他一下。
“小乔还没出来！你是不是捅偏了！小乔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将小女人搂近怀里，李慈委屈死了：“真没偏，缝上就好，真的，我可小心了...而且是小乔出的主意...又不是我...”
又咬了他一口，黎娇的心真是偏到肚脐眼了：“不准说小乔！她说你就听啊！她一个小孩子你一个大人！你怎么还能听她的！”
张了张嘴，还是无奈闭上了。
明明她说让他听小乔的。
两人依偎着走回手术室门口，黎娇低着头，手突然被捏了一下。
抬起头来，黎娇就看到了那对夫妻。
夫妻两人站在邹羡面前温声说着话，感受到黎娇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掐紧了手才能忍住恨意，黎娇看着一步一步走到面前的男人，强撑着稳住。
结实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肩，黎娇抬头，就看到了爱人坚毅的脸庞。
“黎小姐，十分抱歉。”
自己儿子连累了对方的妹妹，邹明是真的感到歉意。
“不要对我说，对小乔说。”
尴尬放下手，邹明也点了点头：“会的，但还是要对您表示歉意。”
“...您客气了。”黎娇掐着手指，看向了手术室，“太晚了，您请回吧。”
还想在说些什么，刘月梨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阿明，先回去吧，羡羡也吓坏了，还在手术，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看着这张跟母亲有四五分相像的脸，黎娇不止感到心寒，还有恶心。
这不是证据，是什么？
“那好，黎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们。”
将名片递给李慈，邹明握住刘月梨的手，招呼邹羡过来。
“我不回去，你们走吧，我在这里等她醒。”
“羡羡...”
“她救了我。”
夫妻两个噎住，邹明表情无奈，刘月梨还想说什么，就被邹明拉走了。
看着夫妻两人远去，黎娇才像是稳不住一样靠在了李慈身上。
“...你快去，自己我在这就好。”
又叮嘱了几句，李慈才离开，黎娇坐到邹羡身边，看着他指缝里还有血，抿唇抽了张湿巾递给他。
“...谢谢姐姐。”
眼皮轻颤，黎娇低头嗯了声。
“抱歉姐姐，我没保护好她。”
“...不怪你，应该怪你爸。”
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邹羡抬头，看着黎娇没化妆依旧娇媚的脸。
很亲切，是因为她是黎乔的姐姐吗？
“我爸没有什么仇家，他人很好，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他跟人有什么龃龉。”
“以前呢？你没出生的时候呢？”
“那我肯定不知道了。不过我爸从小在国外长大，总不能是国外的仇家找上门了吧？”
手指都要掐出血了，黎娇呼了口气，貌似漫不经心。
“说不定呢，万一是什么风流债？”
明明这些话很过分，但邹羡听着却一点不生气，不知道是因为她是黎乔的姐姐，还是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我爸很专一的，他刚回国时出了车祸，被我妈救了，对我妈一见钟情，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什么绯闻，跟我妈...一直粘粘糊糊的，我看着都烦。”
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些明白了。
想起黎乔惨白的脸，邹羡攥紧了手，暗暗下定决心，没看到黎娇突然睁大的眼睛。
“...你爸出车祸？没事吧？”
“没事，你看他现在不还好好的？可能当时脑震荡？谁知道呢。”
荒诞又离谱的想法成型，黎娇刚想再多挖两句，白川跟岑西宁就回来了。
“姐...我先回去了，等小乔醒了我再来看她。”
脸比刚刚还要白了，黎娇以为他是又晕血了，没怎么在意：“快回吧，不用告诉叔叔阿姨，别让他们担心。”
脸色又难看了些，白川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黎小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方便吗？”
咬了下舌尖跟着岑西宁走向一边，黎娇抱胸防备着看他。
“黎小姐，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妹妹还在里面。”
“黎小姐心够狠，自己的妹妹都能利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妹妹还在里面。”
眯了眯眼睛，岑西宁猛然靠近她。
“她知道，对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妹妹还在里面。”
“她的主意。”
用李慈教的方法，紧盯着少年的眼下，不直视他的眼，就算这样，黎娇也被多智而近妖的少年惊到心乱跳。
“我不知道你在...”
“嗯，我清楚了。等她醒了，告诉她我来过。再见，黎小姐。”
说完看了眼手术中的牌子，岑西宁转身离去。等人走远，黎娇才放松下来，扶着墙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