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离开病房，黎乔看着自己左右两只手上的握着的手，还是打了个激灵。
“松开！在外面呢！”
“怕什么，哥哥牵妹妹，还怕人说吗？”
另一边的叶权也点了下头，握着她的手也愈发得紧。
“行了行了别腻歪了！”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黎乔坐上车，还是甩开了两人的手：“刘月梨高位截瘫了你们知道吗？”
“我爸告诉我了。”叶权拿出手机，将照片给她看，“等她清醒会直接逮捕，不过看她这个情况，估计会保外就医。”
照片里昏迷的人跟一个月多前宴会上那个最受人尊敬的贵妇人相差甚远，黎乔冷笑一声，移开了视线。
“我以为我会希望她死，但现在看她这样，我心里更痛快。”
没有什么比让偷了所有的人丢掉一切后尊严尽失还要让她痛苦了。
“到了。”
两人将她送到家，看着她进了家门，对视一眼，上了车。
“都有谁知道？”
“...刘月梨知道，估计邹羡也知道。”
瞥了他一眼，叶权看向窗外：“乔乔想让她活着。你妈也还有话想要问她。”
“那就等等。”主人看不见就会露出尖利犬牙的白川面色冷淡，丝毫没有刚刚乖巧无害的样子。
“邹羡呢？”
“他不会说的。”
接到消息还是赶回来的邹明来到医院，邹羡看着他终于看到了主心骨。
“爸...”
好似做错了事情一样看着父亲，邹羡眼眶通红，被同样憔悴的父亲抱进怀里。
“抱歉羡羡，让你承担这些...”
几天内就经历了天翻地覆，邹羡快要崩溃的情绪在父亲的怀抱里终于释放出来。
了解完情况后邹明沉默不语，邹羡看他这个样子，紧张得攥了下手。
“爸，你还要跟妈离婚吗？妈已经...”
“已经离婚了。”邹明抬头看他，面色有些沉重，“羡羡，如果是你，你的枕边人骗了二十多年，还将你的孩子，你的爱人害得连正常生活都没有，你会怎么做？爸爸已经错了二十多年了，不能再错。”
哑口无言，邹羡也无法辩解。
“回家吧，睡一觉，明天跟我去黎家接你姐姐跟妹妹。”说到这，邹明看向儿子，捏了捏他的肩，“你跟小乔...没事，你不知情，她...原谅她，好吗？”
原谅？他哪有资格。
恍惚看了病房里的母亲一眼，邹羡回过神来，看向邹明：“妈妈怎么办？”
“这是司法应该关心的问题。”
“她毕竟...”
“羡羡，回家。”无机质灯光下的邹明面色凝重，他第一次用这种面目对待自己的儿子。
不服气一样张嘴，却又泄气闭上，邹羡点了点头，转身回家。
看向玻璃窗内昏迷不醒的刘月梨，邹明神色复杂。
第二天一早，黎乔收拾好正要出门去找何青山，就赶上了邹氏父子到来。
将水给两人倒好，黎乔才坐到姐姐旁边握住她的手。
“我已经想起来了...”
“你去看过妈妈了吗？”直接打断他的话，黎娇红着眼眶低头握紧黎乔的手，“你知道妈妈为什么想葬在海边吗？”
“我们在海边相识...我说会永远爱她...”
强撑了许久的男人终于支撑不住，在三个孩子面前将脸埋进掌心，失声痛哭。
这才不到一个星期，他已经长出白发，邹羡看着自己一瞬间苍老的父亲，看着自己经历了太多恶却依旧柔软的姐姐，还有黎乔，刹那间，心里那些负面情绪，消散了大半。
这是母亲做的孽，他没资格。
“娇娇回家吧，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所有弥补你的。”稳定下情绪的邹明看向自己的女儿，他不知道怎么补偿她，但一定会竭尽全力。
“我打算出国，跟李慈，结婚，环球旅行。”
心里对他的怨恨已经消散了，毕竟他是真的爱妈妈，满是懊悔痛苦，还要用自己的余生来赎罪。
看向自己的爱人，黎娇通红的眼睛流出一丝笑容，握住了他安全感十足的手。
“好，爸给你们安排。”
邹明现在只想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她。
有些无措一样看着李慈，黎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怨恨，没有了，可父亲...她从来没有过。
李慈还能不明白自己爱人的无措与柔软？握紧黎娇的手看着邹明：“谢谢爸。”
耳朵通红，黎娇瞪了他一眼，却又在邹明感动的一声“哎”中低下头。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黎乔笑了笑，看向姐姐交迭的手：“我上楼了，等会要出门。”
还没关上门，就被人抵住。
“表哥。”
“别这么叫我。”
反手关上门，邹羡眼神复杂。
“羡羡？”
黎乔心情很好，不跟他计较这个。
坐下回复了何青山，黎乔看他站在那里一直看自己，也不说话，噗嗤一声笑了，侧头看着他：“怎么了？没什么想说的吗？”
“...绑架？”
“是姐姐，但她那时候不知道邹叔叔失忆了。”
“伤口？”
“苦肉计，为了骗你。但真挺疼的。”撩开衣服给他看伤口，粉粉的丑陋。
“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
惊讶抬头，黎乔眼里的笑抵挡不住：“你竟然在意这个问题？”
“回答我。”
“是喜欢的，你长得帅，就是脾气大了些，但很可爱。”黎乔整理好东西，漫不经心道，“但也只是一点儿。”
“一点也是。”
哼笑一声敷衍着点点头，黎乔挎好包看着他，好似在问，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看不过她这么轻松一样，邹羡走过来握住她的后颈，强吻上她，可他以为自己是强吻，可不过三秒，有些紧绷的黎乔就变得放松，甚至引领着生涩的他。
又直接把她推开，狠狠盯着她，明明没怎么他，他还委屈了一样，眼睛里面满是复杂。
“干嘛这么看我？我都告诉你了。”
将被他亲花了的口红擦掉，又细细涂好，她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压在邹羡心上。
“因为你妈，我的姑姑，还有我那个变态爸爸，我这辈子离了男人就能死，你怎么还这么惊讶啊？”
收好口红，粉嫩的颜色正适合她，黎乔转身，看向脸色难看的邹羡，有些于心不忍一样，说出来的话却依旧犀利。
“只要是个差不了的男的，我都不会拒绝，怎么，你觉得很浪是吗？对...你还想让我改掉，抱歉啦，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终于收拾好了，黎乔走到门口，他还直直看着自己，眼里的挣扎一清二楚。
“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你真的很奇怪，明明是约炮认识的我，知道我浪，还想改变我，你是真喜欢我，还是喜欢劝从良的感觉啊？就算是真喜欢我...才几天啊？这也太快了。”
善心大发，拿了张湿巾靠近他，他也不躲，却闭上了眼睛掩盖自己的情绪。
“要不，你试着跟别人做做？多找几个，可能你的喜欢，是错觉呢...”
仔细擦干净，黎乔随意扔掉湿巾，打开门，又想到什么似的，侧头看他。
“你别怪我姐，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妈。”
没等他回答，黎乔又踮脚轻吻了下他的侧脸，留下轻微的唇印。
“好不好？乖宝贝？”
他还闭着眼睛，好似在逃避一切，黎乔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坏女人。”
一声轻飘飘的评价，也不知道飘没飘到黎乔耳朵里，她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一样，脚步不紧不慢的下楼了。
睁开眼睛，就只看到她的背影，还有那蓬松柔软的发。
攥紧的手松开，邹羡脱力一样坐在地上，神色复杂，几多变化，最终埋进手心，发出深深的叹息。
小邹只喜欢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