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就等着这一天了。
穆承泽笑道:“亏你这么聪明,却总是猜不到,我喜欢的是你,从你把我领回府的那一刻起,我的眼里就只有你。哪怕你不要我也没关系。”
他眷恋地摸了摸云晞的头发,仿佛想把此生所有的柔情都留下来,留在这个人身上:“我要走了,对不起表哥,你别管我了。若有下辈子,表哥也不要再救我,不救我,就不会被我拖累,也不会伤心难过了。”
大理寺很快就到了,穆承泽背着云晞站了一会儿,慢慢往回走到安乐侯府门前,春喜已过来了,正焦灼地等着他,一见他立即迎了上来。
“殿下,侯爷他……”
“别担心,只是睡着了。”
穆承泽把云晞交给春喜,想想又把挂在里衣里的玉摘下来,放进云晞怀里。这是小时候云晞送他的一块玉,每次还回去,都意味着诀别之时。
“往后,替我好好照顾表哥。”
“殿下……”春喜的眼圈霎时间红了,可她知道,六皇子的离开也是不得已。
“今年,晚些时候再去看我娘。”
穆承泽说罢,最后看了春喜与云晞一眼,打了伞重返雨中。
他的身后,出现了几十条黑影,均穿戴了斗笠与蓑衣,领头的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下,向他呈上一柄短剑。
穆承泽接过剑,道:“铭心,这一去,之后你们便走得越远越好。”
铭心点了点头。他原是云晞手下的一名将士,武艺高强,后来跟了六皇子,成了六皇子死忠。平时都在暗处,从不轻易露面。
铭心道:“那边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姓曾的幕僚躲在暗房,属下已派人守住了。”
穆承泽凤眸中满是冷戾,道:“走,先去做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阿泽表白啦!
世界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第45章 旧仇
太子府。
穆承泓已很久没有迈出过那道大门了。还记得从前意气风发之时,他出个门都是前呼后拥,奴才一堆,大楚太子的皇服,与其他皇子不同,是独一无二的杏黄色,上头绣有九蟒,与天子比只差了一点点。文武百官见到他都要下跪,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皇帝有朝一日去了,大楚就是他的天下。
曾经,他的心腹们都这么说。可如今,他已很久没有换上那身蟒袍了。朝会没了他仍进展顺利,曾经尽在他手的礼部与御史台视他为不存在,皇帝也对他不冷不热,除了指定的太医定期会来为他请脉,逢年过节的例行赏赐,他也与其他皇子无异,至于别的恩宠,一样都没有。
穆承泓眯起双眼,他总忍不住想,缩头缩脑了这么些年,若有朝一日他死在了太子府,恐怕皇帝也不会再对他多看一眼。
近来,他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已经很久没睡好了,清醒的时候会想起以前。以前他城府有限,只会靠给皇帝拍马屁吸引眼球,但他知道自己起码有一个长处,礼贤下士。为了弥补不足,他在太子府养了一批心腹幕僚们,这些人为他出谋划策,只要对自己有好处,他便照着做,譬如与徐皇贵妃结盟,从三皇子手中夺到了礼部尚书之位,搅乱周贵妃拉拢安乐侯的计划……虽穆承洛3总与他争锋相对,有心腹们帮衬着,太子之位他坐得四平八稳,还真没怎么吃过败仗,那时的他,也以为帝位无忧了。
只是后来的日子,一点点偏离了他的预料。一名叫曾平的幕僚想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好计策,只消牺牲掉后宫某位女子的性命,既能翘动周氏三皇子一脉,又能同时拉拢安乐侯与皇贵妃,而他只需呆在幕后,纵观全局即可。知道这条计策的心腹们都道此计甚是狠毒,可历朝历代坐上那个位置的,谁人不狠谁人不毒?
穆承泓挺看不上那些庶出的皇子的,尤其是三皇子,不自量力,企图与他相提并论,也不睁大眼睛看看,他们有何资格与嫡皇子争?都是他们逼他的,穆承泓没有一丝犹豫便点了头,只恨这种计策不能多用几次。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皇帝也厌弃了周妃,连带对三皇子与七皇子都没什么好脸色,可是后来,安乐侯硬是找到了证据,令他全盘溃败,皇贵妃被秘密处置,皇帝从此看他不顺眼,见一次训一次,几乎所有心腹逃得逃死得死,堂堂太子,一步错步步错,只能靠装病与沉迷酒色来苟延残喘。
还留在他身边的人都道忍过一时便好,这一忍已经七八年了,皇帝对他越来越冷淡,他已由装作沉迷酒色变成了真沉迷酒色,朝堂之上如今谁还记得他这个太子殿下?就连太子妃娘家,都在悄悄把庶女往另几位皇子府里塞,这是怕他这个太子登不了大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太子殿下,以您如今的地位,已不必再争,倘若再有所动作,反易惹火烧身。三皇子四皇子他们都盼着您再犯错,安乐侯与敬王也在盯着您,您是众矢之的,可千万得忍住了,您只要记住,您是皇上亲封的太子,是大楚未来的储君,只要您好好活下去,这皇位迟疑都是您的……”
曾平是穆承泓最得意的心腹,穆承泓与他主仆一场,临到关头找了个下人,替曾平领死。曾平改名换姓又回到他身边,除了曾平,还有零星几个老属下,总是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说辞,依旧是要他忍耐,穆承泓再也听不下去了。
有谁想过这些年他的感受,他只是败了一次,却要罚他躲这么久,失去了往日的体面,在皇帝眼里连一句资质平平都没了,难道就不会再失去这太子之位?皇帝明明也厌弃了周氏,三皇子却深得皇帝信任,为何他还要继续示弱下去,等到三皇子被立为太子,再要他去争吗?
他如今,想争一争也实在争不了了。
“都给我滚开!”
穆承泓心头似有一把火在烧,外头的人不把他当回事,至少在太子府,他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谁在他面前指手画脚,通通都赶出府去。曾平的话他也懒得听了,就连太子妃都被他骂哭过几回,反正他对这个女人早腻了,这个女人一定是站在她娘家那边,巴不得他不好的。他早晚要休了这个女人,另立几个贴心的!
还有那些个庸医,治不好他睡不好觉总做噩梦的毛病,非要他喝药去火,谁睡不好还能心情愉悦,心里不痛快发点火不是很正常吗?
穆承泓骂骂咧咧,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每天,他要从这样的噩梦中醒来无数次,这已成了家常便饭。他总是梦见一个藏在暗处的人,那人手持一把雪亮的剑,剑刃就搭在他脖子上,不止一次,他的咽喉被这剑刃划开,鲜红的血一下子喷了出来,喷得到处都是,穆承泓在梦里疼得无法呼吸,而那人看着他一点点死去,慢慢勾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