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你可以像你刚才那样理解,这是个风平浪静的黄昏,船只航行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将会一路平安。我也可以换一种解法——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清晨,霞光染红了天空,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等待他们的或将是一段一去不返的旅途。”
季闻钟:“……”
远航……
明明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现在听来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当然了,这都是我的个人见解。”沈鹿笑了笑,“这幅画是他生前最后一幅作品,可以说是绝笔吧,他究竟画的是朝阳还是落日,或许只有他自己,和那条船上的船员知道。”
“嗯……”季闻钟收回目光,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我们去看看别的吧。”
“好。”
沈鹿低头翻看那本画册,寻找下一个感兴趣的对象,一时忘记看路,狠狠撞上了迎面过来的人。
“抱歉!”对方忙道,“没事吧?”
沈鹿被撞得一个趔趄,季闻钟连忙从背后扶了他一把,却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从他口袋里掉出来,摔在地上,碎了。
沈鹿低头,只见葫芦状的瓷质药瓶已经摔得四分五裂,里面浅黄色的小药丸滚得到处都是。
他大脑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沈鹿:怎么办,要瞒不住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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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太着急了,没看路。”撞到他的人说着,低头看向打碎的药瓶,满脸愧疚,“这……要不我赔你一瓶?是什么药啊?”
瓷瓶上面的“速效救心丸”几个字已经摔碎,沈鹿心头一颤,连忙推拒:“不……不用了,治嗓子的药而已,碎了就碎了吧。”
“可是……”
“真的不用,”沈鹿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我刚才也没看路,不能怪你,真的不用赔了。”
“啊……那好吧,”男人冲他点头哈腰,“抱歉啊,真不是故意的。”
季闻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没说什么,眉心却微微蹙了起来。
治嗓子的药?
这药瓶的形状和药丸的颜色实在太特别,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治嗓子的药。
他抓着沈鹿的手,感觉到他居然在轻微颤抖,掌心里全是汗。
他在紧张。
并且撒了谎。
沈鹿……居然随身带着速效救心丸?
季闻钟心里满是疑惑,他之前虽然也调查过这位小画家,但只查到和他“画家”这个身份相关的东西,其他的一概不知,至于他的身体状况,那就更不了解了。
起初见他确实觉得他像个苍白易碎的瓷器,但也只是想到他可能身体不大好,气血不足,从没往心脏相关的方向想过。
现在显然不是询问这些的好时候,季闻钟非常识趣地没说任何多余的话,只叫过画廊的工作人员,把摔碎的瓷瓶和药丸扫走。
画展上人流很分散,因此他们这边的情况也没引起太多人注意,季闻钟凑到沈鹿耳边,轻声说:“还去看别的吗?”
“……”
沈鹿没吭声。
他现在心情非常复杂,心跳很快,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季闻钟肯定看见了。
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最不想被知道的东西还是被知道了,他要是早料到那瓶子会从兜里滑出来,宁可多花两分钟去重新找一件衣服穿。
沈鹿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点,季闻钟好不容易才搞到的机会带他来画展,他不能就这么跑了,辜负别人一片好心。
他勉强微笑了一下:“没事,走吧。”
季闻钟明显还不放心,但也没说什么,两人在画廊里慢慢地走,将墙上的画作一幅一幅看过去,抽象的,具象的,风景的,人物的,色调明亮的,风格灰暗的——可以看得出收藏这些画作的人兴趣还挺广泛,各个方面都有涉猎。
不过沈鹿心不在焉,没再对这些画作发表任何见解。
前面不远围着几个人,正在对一幅画进行什么交流,季闻钟抬头看了看,对身边人说:“范先生在前面,我去跟他打个招呼,你是一起来还是……在这等我?”
沈鹿现在没心情结识什么范先生,垂下眼:“我想出去透透气。”
“你……”季闻钟欲言又止,叹气道,“好吧,那你在外面等我,别走远,一会儿我去找你。”
“嗯。”
季闻钟说完,有些犹豫地放开他的手,上前跟那位范先生攀谈。
沈鹿独自出了画廊,画廊外有一个小花坛,他靠在花坛边上,低头看着自己脚下。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身边人来人往,他们说了什么都好像跟他隔着一层膜,怎么也听不真切。
无数小时候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上来——他还记得他小学时不小心被同学知道他有心脏病,那群小孩是怎样对他的。
小孩子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他们不会因为你身体或心理有某些疾病而同情你,反而会觉得你是异类,对你进行无情的嘲笑和攻击。
沈鹿闭上眼,努力回想了一下——那时候他应该在上小学三年级,被同学知道以后觉得很丢人,也不敢告诉妈妈,于是那群孩子变本加厉,从语言攻击发展到了肢体攻击,动不动就突然从背后推他一把,或者伸脚绊他看他摔倒,甚至是朝他扔石块。
有一次他出门学画回来,被几个同学堵在了路上,他们拽他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又撕碎了他画画用的本子,嘲笑他除了会涂涂抹抹什么都不会,体育课不跟大家一起玩,不合群,是个废物。
当时天上下着雨,他蹲在路边,哭得伤心欲绝,差点哭到犯病。
后来,是一个少年救了他。
少年打跑了欺负他的小学生,为他撑起一把雨伞,并冲他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时隔多年,沈鹿已经回想不起那个人的具体样貌了,当时他泪眼朦胧,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觉那个人很高大,长得……好像有点像混血儿。
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少年给他的伞他还留着,但估计也已经不能用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决心不再做一个只会被人欺负的小可怜,他开始想各种方法反击,谁敢欺负他他就报复回去,因为那少年临走之前跟他说:“我只能帮你这一次,以后你要靠你自己,别再被他们欺负了。”
转眼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