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族的确做了一件大好事。
鬼婆们的祈祷声一停，黑瞳那本来都快要凝结成型的身体，又开始一点点的虚化。
这些由冥河深处诞生而出的鬼婆，灵魂强度天生就高，一到12级以上，甚至都可以和超凡法师拼一下精神力。
所以数量虽然不算太多……但在托瑞尔，这真的足以支撑起一场封神仪式了，给黑瞳提供的支撑却非常强。
所以她们的失败，其实也就意味着黑瞳的结局。
艾德娜露出了非常快乐的笑容：“啊……看来，外面的战斗，是我们这边赢了呢！”
午夜看了她一眼：“那，可以让她再变回废渣了？”
艾德娜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考虑一下未来，说不定哪天还得需要她的灵魂碎片来打补钉的情况下，请称呼她为残渣。
废的话，容易误伤我们自己。”
“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区别了吧？”午夜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抖动，“我……真的不想要这个，不纯净的神魂。”
被两个正在交谈的前后世的袭击打得苦不堪言的黑瞳，突然冷笑了一声：“愚蠢！”
然后她就彻底放弃了挣扎，直接让自己化为了点点光芒，只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未来还长的很呢！别让我再抓到机会！”
午夜看着那漫天的蓝色光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诶？她还指望以后还有人会为她祈祷吗？
100年以后，谁知道她是谁？
你说，对吧？艾德娜。”
艾德娜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你还是打算，让密斯特拉的前世全是你的功绩？”
“功绩？”午夜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那不是垂死挣扎吗？
一个连自己立场都不能决定的神明，算什么神明！”
“可……你当初成为密斯特拉的目标不是向希瑞克复仇嘛？”艾德娜不解地问，“只要全心全意的对付他不就好了？那样的话，就连克蓝沃都能帮你一把，而不是，阻止你。”
“大概是因为，我也是有野心的吧？
我不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样，但是站在魔网中央，整个托瑞尔都在眼前，似乎张开手就能控制……那种执掌天下的诱惑太强了。
人总是会变得。
希望你比我坚持的久一点，别真的让那个贱人重新走出来。”午夜突然坐在了地上，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身边，“来聊聊天，我的时间不多，全看那条大蛇啥时候冲出去！
啧，要是他真的能成功就好了，赶紧结束这个世界。
托瑞尔再开几次轮回，那老不死估计也得睡一觉去，怎么就不直接睡死呢？”
艾德娜当然也有类似的记忆，她有时候都怀疑密斯翠之所以会在这个世纪干脆散魂，就是不想再这么反反复复的跟着折腾。
毕竟那位是真的对托瑞尔很有爱。
如果是她，可能不会那么痛苦，但如果是午夜……算了，午夜可不会像密斯翠那样会选择牺牲自己，她就算生不如死了，也得拉几个垫背。
密斯翠那种真正的善良人，估计是真的受不了AO的折腾：明明正满心愉快地看着凡人的繁衍生息，结果，几十亿人就因为那些试验顷刻间化为灰烬……耐色卷轴的原作者多强大啊！还不是全族覆灭。
现在的托瑞尔，命运之路之所以每次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限制，可都是前面几个时代带来的教训。
能力强悍的人，还有那时候还不是很受控制的各位神明……命运女神太姬和死亡之神耶各可都还高高在上呢！
他们在遭遇命运的打击时，能做出来的反抗可不是现在这种小来小去。
太姬为什么非死不可，可不是只因为威胁，她是真的搞了不少事的。
要不是玩脱了，AO哪可能会先让九面龙神的后裔成为世界之主，又不得不引进其他种族，比如精灵和矮人来限制巨龙。
要知道，艾伯尔那个影子世界，以前可只有原初者……托瑞尔真正的原生者，最后却在那个世界被巨龙打得差点灭族。
要不是AO亲自出面拉偏架，呵~艾伯尔哪可能会有两个同等实力的大陆！
“我怎么感觉，你对希瑞克的憎恨，没有……我想的那么深。”艾德娜收拢裙摆，侧坐在了午夜身边。
将两条腿盘在一起席地而坐的午夜恶狠狠地拍了下自己丰满的大腿：“我当然恨他！
他抢走命运石板，我可以理解，可……为什么非得杀死克蓝沃？
就算对我和克蓝沃有什么不满，但不满就能杀死同生共死了那么久的队友吗？
又不是从没有一起快乐地生活过。
不过，自从他疯了以后，我就有点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倒是真的。
要不然也不会搞那么多事儿。”
“为什么？”艾德娜发自内心的问，她一直不理解，午夜为什么突然从全心全意的复仇突然转到了统一手里的神权这种她本来根本不是很在意的事情上。
“因为绝望。”午夜一只手拄着自己的大腿，将下巴压在了那只手上，眼睛迷茫地看着前方“希瑞克，是个非常狡猾的人。
希瑞经那种东西，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自己打开看……这么愚蠢的错误，安博里那种脑仁儿都不会犯。
可他就那么傻逼的自己打开了！”
午夜侧头看向艾德娜：“也许，其他人，其他神，真的会觉得是一个意外，但他的老队友，谁会信？
克蓝沃那么直的脑袋都不会！”
她将双手大大的张开：“我以为世界在我双臂之中，最后发现自己只是站在别人的网里无力挣扎的飞蛾。
而旁边那个，曾经让我憎恨不已的螳螂，吃掉过我的同伴的螳螂，除了双臂上的两把刀还能疯狂挥舞，伤害所有路过他的人以外，大半个身躯早就被那张网勒得死死地。
随时，都能在网的主人一个念头下就被勒死。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那在外面横冲直撞，胡作非为的，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希瑞克了。
他为了自己的强大，吞噬的神明，压制的神权，都变成了蜘蛛注射进他体内的蜘蛛卵。
而现在……蜘蛛卵已经孵化了，不是吗？
你看过我记忆里的希瑞克，他虽然向来阴沉，但做得出利用女性面相勾搭海姆的事情吗？”
艾德娜沉吟着说：“可，这是他自己贪心造成的结果啊！
只要保持自我，在允许的范围内……”
“可凭什么！”午夜瞪大眼睛，恶狠狠的说，“如果连成为强大神力以后，也只能在别人划出来的圈里折腾，那我算什么？
如此虚假的强大，我不稀罕！”
“如果你只是从神呢？”艾德娜轻飘飘的问，“看着外面的一切，本来就无能为力的从神呢？
你还要这么暴躁吗？”
“如果没有能力，我……大概也会是克蓝沃那样吧？”午夜冷静下来以后，才慢慢的说，“虽然都说克蓝沃是强大神力，但……那力量是虚假的，克蓝沃的真正实力，应该只能说比一些弱等神力强。
耶各才是真的冥界之主，克蓝沃只能按照他的意志做事，冥河的力量，并不属于他。
这……倒没什么好说的。
希瑞克一失去理智就放弃死亡神职，可不是真的像外面说得那么……精明，还选择自己最向往的神域……放TM的P!
那玩意儿是他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吗？
米尔寇都做不到呢！
班恩折腾那么久，甚至都投向了AO的怀抱，不也是因为，想要自己的力量吗？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会有动荡之年，实际上就是那两个老不死斗法。”
艾德娜无奈的摇摇头：“那你为什么不能把自己当成克蓝沃，耶各和AO有什么不同？”
“大概是因为，心态不一样吧？”午夜突然笑了起来，“借用的力量，和属于自己的力量，我还是分得清的。
黑瞳不也一样吗？
发现自己的实力压都压不住，早晚要超越强大神力的她，肯定也是做了什么，才会变成断头鬼。
AO只是用实力压制我们，并没有耶各那样对冥河的绝对控制力。”
她看着艾德娜努了努嘴：“像你这种心态，估计能比我们坚持的时间长一点。
啊，肯定会比我强。
那就……比黑瞳还强好了~
可，你能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想要成为世界真正的主人吗？
魔网……站在那中间俯视世界的感觉，可真的太诱人了。”
艾德娜注视着她，认真的开口：“可你，不就不想要吗？密斯翠，不也宁可消散吗？”
“密斯翠，是真的爱每个人，无论善良还是邪恶。”午夜突然开口，“我做不到，我只喜欢善良人。
我的心，我的灵魂告诉我，非得连我的天性都改变的话，那……不如再也不见。”
艾德娜叹了口气：“可我，也不太想被你影响呢！有时候，你那澎湃的情绪，真是……明明我是个很稳重的人啊！”
“开什么玩笑？”午夜瞠目结舌地说，“你那满脑子的鬼主意，还天天就想着吃瓜看戏，竟然敢这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