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去你家吧,路过便利店多买两盒套。”阮颂的思考得出成果,他还一次也没去过任钦鸣成名之后买的房子。

    殊不知任钦鸣等的就是这句,瞬间一脚油门踩到底,哑着嗓子万事俱备:“不用买了,我家都有。”

    原来今天盼到奇迹叫做“阮颂”的人不只封筱,还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任狗: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狗勾,确信脸.jpg

    第30章

    偌大的客厅里, 阮颂连任钦鸣家市值千万的大平层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被厮吻压到门板上。

    这一片是a市出名的富人区之一,站在落地窗前抬眼就能眺望几条街开外最繁华的商圈中心。

    周围现代化的写字楼鳞次栉比, 每每入夜灯火通明, 斜对面那一幢还挂着巨型滚动播放的广告牌。

    阮颂有时坐公交路过也会看到, 投放的广告不是豪车就是名表, 再不济也是国际大牌奢侈品,其中不乏任钦鸣标志性的脸出镜。

    过去阮颂不看不听,是对任钦鸣的封闭, 也是对自己的封闭。

    可到今天忽然睁眼, 恍然如隔日, 短短几年他们居然已经有了这样的云泥之别。

    他的小狗再不单单是从前那个总爱跟他屁股后面喊“颂哥”的小尾巴了, 也不会因为试镜抢到哪个角色, 偶然认识哪位导演、演员就要兴奋地给他打电话。

    整个屋子里一盏灯没开。

    两人从门口拉拽, 跌跌撞撞砸进客厅价值不菲的皮沙发里,拖鞋从进门时就没穿,里里外外衣物散落一路。

    当阮颂光裸的脊背挨上冰凉的沙发,他仰脸失神冲头顶悬挂的水晶灯望了好半晌,刚想推开人问问他东西在哪。

    任钦鸣的吻已经来到小腹, 把全新还没拆过塑封的方盒递进他手里说:“就在玄关。”

    也就是刚刚两人一进门任钦鸣其实就拿到了,一点时间不耽搁。

    阮颂手里熟练拆着包装又好气又好笑,这到底是铆了多久的劲把他带回来:“你是真怕我跑了啊。”

    只因为高中的任钦鸣傻里傻气,有贼胆没贼心,压根不会用这玩意, 拆包套好这活一直是阮颂干, 分工自然而然从那时延续下来。

    甚至到现在他们分了手,还是下意识照办。

    此刻的任钦鸣, 就像之前每一次乖乖巧巧坐在那等着,一双墨眸深深将人望着,只不过今天多了份复杂紧张。

    以至于阮颂握着橡圈套上去,忽然就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

    还没确定关系就能尝到禁果的小狗,和今天分了手依旧能重坠温柔乡的影帝如出一辙。

    阮颂那时候就提醒他:“你知道我们这样不是在一起的意思吧?”

    任钦鸣紧张的话都说不出只知道点头。

    阮颂今天又提醒他:“你知道我们这样不是复合的意思吧?”

    长了八岁,任钦鸣好歹是能出声了:“……我知道。”

    之前喝了酒,两人在山顶帐篷里那次就知道,阮颂肯和他做没有任何象征。

    不然他们不会做完一切情侣该做的,还从高中拖到大二才正式在一起。

    期间,任钦鸣也无数次在夜深忍不住向枕边的阮颂追问,到底要怎样才能给他名分。

    阮颂一开始说不知道,后来说没想好,再后来才让他碰上高兴的日子就想起来问一问,说不定哪天心情好就成了。

    而他们大二,任钦鸣的二十岁生日那天就是这样的日子。

    任钦鸣尝试出道当演员,跑了无数个剧组,终于争取到了第一个角色。

    阮颂从大一只是偶尔帮把手,到那时候正式被袁印海收编进工作室,成为关门大弟子。

    两人的人生双双出现关键转折点,好像一切都即将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关于“未来”第一次有了明晰的路,却又一切时机都错了。

    任钦鸣想不到成为公众人物、当演员,占据的不仅仅是他的精力和时间。

    阮颂更想不到一把将他带入行的恩师,扭脸就会变成压榨胁迫学生的伪君子。

    落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清冷的月光照在阮颂光洁的皮肤上,泛起一层莹白的冷光。

    他垂首摸了摸身下像是发出某种信号:“弄脏你的皮沙发没事吧?”

    任钦鸣已经哑然抬起他的腿:“……这房子就是给你和阿姨买的。”

    他的父母高中离异,各自成家,如果不是阮颂和阮妈妈还管他,最后可能连一本都上不了。

    不要说弄脏沙发,他巴不得把这里地毯、餐桌、床单、浴室……一切能弄脏的地方全弄脏。

    …

    陈严这几天不管干什么,耳朵里听的都是阮颂。

    上班开会,阮颂;

    下班和同事出去聚餐,阮颂;

    完了和好久不见的大学同学见面聚个餐,还是阮颂。

    陈严跟阮颂不一样,正儿八经艺术生考全国top的传媒类专业院校上来的,和孙凯孜差不多。

    几个老同学时不时就要凑到一块念叨念叨各自近来稀碎的生活,以及还准备在编剧这行坚持多久。

    眼下陈严刚到,人还坐下就听他们七嘴八舌。

    “他这回算是火了,以后不愁没本子写了。”

    “这还写个屁的剧本,直接去带货就行了,一场十几上百万,傻子才写剧本。”

    “他这是不是也算开创先河了,编剧里第一个靠脸吃饭的。”

    “卷生卷死,这年头拿笔杆子的也得靠着抛头露面才能出名,都什么事。”

    “谁啊?阮颂吗?”陈严这几天持续感受阮颂在他面前藏着任钦鸣的快感,甚至品出了点背德的刺激,继续装不认识道,“说不定人家志存高远,就爱写故事,不爱干别的呢。”

    几个老同学哈哈一阵笑:“那我们谁不是爱写故事才在这行蹲着,但也得有饭吃才行啊,都快饿死了还谈喜欢。”

    又有人说:“老陈你是得亏了你那个社恐室友,有活自己不去,推着让你去,你要对人家好点听见没。”

    陈严心说那可不得好点,他这是撞上了大运,大腿抱的早:“我很自觉的好吧,做饭倒垃圾晾衣服,就是一上门田螺小伙子。”

    几人听完一番调侃。

    “听着你这话怎么还像是有点不情愿呢?要么我跟你换换?”

    “就是啊,只要有活干,别说上门田螺了,那就是让暖床、端洗脚水我也愿意。”

    “你这室友四舍五入就是你衣食父母,就是你金主爸爸,下次再不放尊重点被我逮到,我就要上门告状,毛遂自荐了。”

    陈严根本不虚,抬手就给几人把酒杯满上:“你们去自荐,去,看人家搭不搭理你,社恐懂不懂什么叫社恐。”

    这么久以来,他在朋友们面前给阮颂树立的人设一直是不肯出门、不愿意见人的重度社交恐惧症患者。

    甚至如果不是阮颂的妈妈生病急需用钱,阮颂确实也能这样一直活得很不错,不骄不躁跟一些周期长的优质项目,无非是款项到的慢一点。

    今天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以前在学校专业课都不比陈严差,现在却个个愁容满面,羡慕他羡慕得不行:“我啥时候也能合租到个赏饭吃的室友。”

    “再不然长张阮颂那样讨小姑娘喜欢的脸也可以,上帝这既不开门,又不开窗,真是让人很难办。”

    老同学们苦中作乐,自斟自酌,

    “关键就算阮颂不转行,继续当编剧资源圈子也完全不一样了吧。又是江智,又是孙凯孜,师承也有名,袁印海,完了还有一整个二十七个人卧虎藏龙的群,下半辈子不愁了。”

    “那人家能看好孙凯孜那种本子,也确实要点本事,比不来的。哎,我要是下个月还开不了张,就准备回老家了朋友们,真的熬不下去了……”

    几杯酒下肚,大家说完闲谈八卦,又开始规划以后转行的事。

    梦想终究敌不过现实。

    作为极少数命数好能碰上阮颂的,陈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大家。

    毕竟这就是现实,他们编剧这个行当就这样。

    没资源,没人脉,纯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的太少了,不是你写的不好,是人家根本没机会看到你。

    这是从运作规则根基上就决定的问题。

    所以陈严也只是突发奇想:“你们说,要是咱也弄个编剧工作室咋样,找个有资源的当老大,给我们底下派派活什么的。”

    大家都笑他痴人说梦。

    人家有资源的凭啥来给他们这些小虾米当老大,自己挣钱不香吗?冤大头都不一定乐意,至少顶格大慈善家起跳。

    …

    到晚上,节目组催回电话果然来了。

    阮颂嘴里叼着烟,仰面躺在床上除了弹烟灰其余一根手指不想动,还是任钦鸣去客厅接的电话。

    就像他们编好的一样,明天早上才能回。

    但紧跟着徐兰的电话也来了,直截了当:“你们什么情况?”

    任钦鸣站在客厅光着上身,腰间围一条薄毯,还照扯给节目组的理由扯:“阮颂妈妈发烧比较严重,我们陪她一晚上。”

    结果徐兰说:“我现在就在她妈妈床边上,我怎么不知道她妈妈发烧了。”

    早在他们在综艺直播里说阮妈妈生病离开的时候,徐兰就感觉不对,一空便带上水果和礼品赶到医院,果然无事发生。

    眼下正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给人打查岗电话:“你们是复合了,现在跑出去约会?”

    任钦鸣正要回答。

    徐兰抢先一步提醒他:“协议第三条,对我问到的问题要说实话。”

    任钦鸣梗了一下:“确实是在约会,但还没复合。”

    藏头去尾也不算假话。

    徐兰:“在哪约,不会被人拍到吧?”

    任钦鸣又梗了一下:“不会。”

    徐兰:“你说不会就不会?到底是哪。”

    任钦鸣:“……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