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趴在她的手腕上,她快步向东南角门走。
“你是说真的,五哥哥在关外等我。”
“是的姑姑。”
“父王呢?”
“一直没有联系上。”
原来五哥哥和父王是分开走的。
“叁哥哥呢······”她问的声音很轻。
“叁殿下死于夜宴当晚。”
敖庚踉跄了一下,廊柱站稳,她明明就看到了玉帝加盖印章的公文,明明她知道叁哥哥已经死了,可她就是想,万一呢。
“他已经死了,被我捅死了。”
“龙元破碎,神魂俱灭。”
哪吒的声音就在耳边。
她已经可以看到东南角门,就在眼前,出了那道门,上了马车,就自由了。
“我不能走。”
她停下了脚步。
喔喔急道:“姑姑,此刻不走,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看着手上的小蜗牛:“我不能走。”
“为什么啊姑姑,你难不成,真的喜欢上了哪吒。”
“······”她哭得不知道有几分情真意切,“我不能离开他。”
“你是要杀他吗?”
敖庚已经在往回走了,她跑得很快,喔喔的声音追问她:“姑姑,你为什么不走。”
她的嘴唇在哆嗦,仿佛手腕上的不是一只蜗牛,而是一条毒蛇。
“你怎么看出来的?”
声音变了,斯条慢理,带着阴毒的笑意。
她的手一抖,蜗牛被甩落在了地上。
金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妖女,我都开始有点喜欢你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咬着嘴唇没有答话。
“说说嘛。”蜗牛慢吞吞地地舒展开自己的角。
喔喔是一只很小的蜗牛,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灭门当日,他们两个一起躲在密室里,也算是生死之交。后来她去密室里放出他,拼了命的给他争取逃命的机会。
如今他被夺了舍,成为了敌人的傀儡。
他还是个小孩子,化成了人形之后,有一张圆滚滚看上去很喜庆的脸。
敖庚一脚踩过去,蜗牛被碾成了碎肉,和泥土混在一起。
她爬起来往正房跑,身后传来脚步声,东南门的侍卫追上来了。
她连叫嚷都不敢,因为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要杀她!
到处都是脚步声,她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哪吒身上。
哪吒搂着她往后退了两步卸力,把人扶了。
李十八的刀拔出来,护在了前面。
脑子里还在跑偏:刚才叁公子是不是退了两步。他哪里是被撞的,小夫人跑得那样急,要是叁公子原地不动,九成得把她撞伤。
细节啊。
李十八揣摩着主子对小夫人的心意,再次坚定了认知:这位小夫人是大大不能得罪之人。
怀里的人气喘吁吁,吓得花容失色,头发上的金钗都拔了在手里握着。
他沉着声问她:“怎么了?”
手掌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给她捋了捋跑散的头发。
敖庚扯着他胸前的衣襟:“你哥哥要杀我。”
她哭得那样惹人心疼,把哪吒的心都给揉搓了。
“别怕,我在,嗯?”他低下头安抚她,手护着她,“别怕。”
敖庚柔弱地倚着他:“我好怕,不要杀我······”
她昨儿还说,让他杀了她,她去和她叁哥团聚。
哪吒进门之前还在想,要怎么才能不和她置气。
现下哪里还记得这些,把人搂着腿弯抱起来,一路抱到卧房,放在床上。
她温顺地搂着他,依赖着他。
头枕在他肩膀上,娇弱可怜的样子。
将军府雁回阁
金吒揉了揉眉心,哪吒别院东南角门外的马车已经走了,马车上的车夫自然有人料理。
东南角门的侍卫已经死了。
那只蜗牛也死了。
他没想通,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按照那妖女的信息量,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判断出,他给的那些信息的真伪。
蜗牛是被他搜过魂,什么记忆都是被迫打开的。
夜宴当日,他是怎么遇到了敖庚,怎么被敖庚带到了密室,后来又是怎么一个人在密室里呆了许多天,又是怎么被救出。他和敖庚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他都无比清楚。
和那只蜗牛一样清楚。
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是破壁术。
敖家统治东海几千年,果真是深不可测。
他这次冒险亲自动手,本以为手到擒来。
等哪吒回去,敖庚已经“自己逃走”,不知去向。
他弟弟纵使大发雷霆,也再不可能把人找回来了。
没想到,竟然被那妖女当场识破,功败垂成。
她此番和哪吒告上一状,哪吒必然恼怒。
金吒算无遗策,但万万没想到会铩羽而归,竟没思虑过眼下这种情况。
眼下就是大大糟糕的情况。
哪吒听完敖庚的哭诉,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妖精哭着说:“没有看出来,我想着不会那么容易就逃掉,有点害怕,他自己就说了,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哪吒:“······”
小妖精抱着他的腰:“怎么办,我不想死呜呜呜呜呜·······”
哪吒:“······”
她还是第一回这么抱着他和他撒娇。
“别哭了,不会死,嗯?”
他搂着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满是泪水的眼睛,哭红的鼻子:“不要哭。”
敖庚闭着眼,他的吻落在她唇上。
她得依附着他,才能活下去啊。
作者有话说:
鹅子拿的是强取豪夺剧本。
小毒妇拿的是心机宫斗本。
女鹅拿的是绝地求生本。
金吒和女鹅都在认真搞事业,只有鹅子在搞爱情。
鹅子醒一醒,女鹅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