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有心理准备的，但突然来这一声响，还是足以让人觉得发憷。温予迟吞了水，扯住了前面晏钧的衣角。
“……”
“我就扯一。”温予迟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他甚至怀疑晏钧听不到。
但事实证明晏钧不禁听见了，还做了回应：“这次就纵容你一次。一个案子，你在前面。”
“……”温予迟稀里糊涂地应了来。一个案子，说不定都没有一个案子了。温帆朝的话再次现在他的脑海里。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此刻最需要的是全神贯注。
温予迟甩了甩脑袋，把那些杂念抛脑子。
“这面‘墙’果然是以移动的。”晏钧压低了声音，“但为什现在这扇门被我轻易打开？”
“说不定每晚都是开着的，只是我没发现而已。”温予迟道。
“小心是圈套。”晏钧嗓音低沉，不动声色地握住身后那人的手腕。
手腕是不是变细了？这个想法来得很不合时宜，晏钧闭了闭眼，把那手腕握得更紧了，半晌才牵着身后那人小心翼翼地迈进了门槛。
“卧槽，你握得太紧了，我疼…”温予迟边走边说，然而话还没说完，温予迟的全部注意力便被脚底黏腻的触感引了过去。
——温予迟本把脚挪开一步，然后抓起手电筒，朝刚才踩在的地方照过去。
周遭漆黑的楼道里，手电发的一圈惨白的光线中，是刺眼的血红色。
温予迟的心脏猛地抽紧，甚至忘了声。他双拳捏得很紧，冰凉的手心触摸着微热的手电，显得愈发失去了温度。他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直直地盯着地上那摊黏腻的腥红色，声音发颤，“这…这是什？是血？”
晏钧沉默一瞬：“快，去三楼。”
温予迟闻言，迅速跟上。他立马明白了晏钧话里的意思。
地上有血，其中一种性就是——凶手年提前了两天动手。也就是说，晚很有人已经遇害了。
温予迟心脏快从嗓子眼跳来了，但比起心里的恐惧，他更担心的是晚的受害者现在的处境。
根据前两年的案宗显示，那两位受害者都是在三楼坠海的。
晏钧拉着温予迟迅速赶到三楼，，猛地推开楼梯间的门，进入三楼的走廊后又推开走廊尽头的门。
——甲板上空空如也。
晏钧第一时间冲上去，在周及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都没看到人影，他迅速跑至外侧的栏杆处，朝面看，却只有荡着轻微波澜的海面，在夜色卷起微弱的清辉。
温予迟跟上来，撑着栏杆看了眼方的海面，又扭头看着晏钧：“都没人啊。”见晏钧站在甲板上眉心拧成了一个结，温予迟又道，“晏队，是不是我想多了…？会不会楼道里的那滩红色的血，啊不…红色的液体，根本不是血，只是颜料…？”
“再去看。”晏钧边说，人已经走到了三楼内部的走廊里，温予迟迅速跟上来，和晏钧一前一后再次进入了来时的隐藏的楼梯间。
刚到二楼时，温予迟把手电筒警惕地朝向一楼二楼之间转角处的空地上。
然而，地面上却一片空白。
——刚才那滩深红色的液体不翼而飞了。
“晏…晏队…”温予迟倒吸一凉气，侧头去看那人的反应，“晏队，这……”
手电的亮光打在晏钧的脸上。他紧蹙着眉，一言不发，视线却不是在看那一小片空地，而是落在了空地旁边的一面墙壁上。
温予迟茫然地抬起手电，照亮了上方，顺着刚才晏钧的视线望过去。
惨白的墙面上，赫然写着“1115”个血色数字。每个数字都有半个人那高，笔画很细，一横一竖面都有血顺着笔画流来，顺着流到墙面和小片空地的衔接处，才形成极浅的一滩血。
温予迟惊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在被楼梯绊倒的前一秒，手腕再次被晏钧拉住。他喘着气，勉强站稳，“晏队，这…刚才我经过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几个数字的啊…！”
晏钧沉声道：“嗯。这显眼，很难忽略。肯定是我离开之后写上去的。”
“所以刚才真的有人在跟踪我…晏队，我要回去？”说完，他便立刻意识到这话说得极为不妥当。作为一名警察，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不应该退缩。
不然受伤的就是无辜的人。
温予迟闭上眼，连续深呼吸几次，复又睁开眼睛，把手电上抬，再次照向那几个大的血红数字。
第95章 手里
“…1115是什意思…？”温予迟颤声问。
“是时间。”晏钧皱了皱眉，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又收起手机，走近那面墙，近距离观察那几个数字，试图看些端倪。
“你、你在看什？”温予迟试探着问，却见晏钧已经伸手指触了上去。
“哎哎哎别碰…”温予迟第一反应是阻止晏钧，但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作用，晏钧非但没听，还抹了些血来，然后闻了闻手指指腹。
温予迟感觉背后寒毛直竖，声音颤得厉害：“是…血吗？”
“不是。”晏钧放手，沉声道，“现在几点？”
温予迟连忙掏手机，看了眼屏幕：“11点10分。”他把手机缓缓放入兜里，目不转睛地望着晏钧，“这意思是…五分钟之后，是要发生什事情了？”
漆黑之中，晏钧几不察地抿了抿唇，转向温予迟，温声道：“温予迟。”
“嗯…嗯？”温予迟回神。
“你放松一点。别怕。好好想一想，这些数字还是什意思。”
温予迟闻言，动作微微一滞。
——每次在紧张的时候，恐惧和不安总是占据了他的大脑，难以聚精会神地认真运转，更不用提捋线索或者是推测这种带有别意的数字了。
以往通常都是在恐惧之后，回到局里或者别的安全的地方才开始捋线索。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必须在当场作判断，甚至是得结论。温予迟闭上眼，企图把恐惧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
——如果1115个数字指明的是时间，如果不是上午时间，那很有就是五分钟之后。
五分钟之后会发生什呢？
“晏队，”似乎这两个字有某种鬩力，温予迟每每喊这两个字，底气就不知不觉足了不。
“嗯。我在
。”晏钧的声音听上去足够让人稳住情绪。
“这个数字……”温予迟努力不去害怕，也走进墙面，站在晏钧旁边，“你、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数字写得很仔细？不像是在慌乱中写来的，在短时间写这样的字……会不会是练过字，或者说专门有这方面经历的？”
说完，温予迟忽然想起了什似的，深吸了一气，又补充道：“或者…是个完美主义者。这个数字肯定是给别人看的，连这个都要写得这认真，如果不是练过书法，那就是因为写字的人是个完美主义者。”
完美主义者。
晏钧侧身，蹙眉：“你是说盛毅？”
“如果其他人没有和书法有关的经历…那就是我刚才说的第二种解释了吧，如果是这样，好像五个人当中…只有盛毅符合。”温予迟知道这都是猜测，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在凶手的控制范围内，己方在明敌人在暗，不多怀疑一就失去抓获嫌疑人的机会。
见晏钧在一旁不说话，温予迟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轻轻碰了碰晏钧的手臂，问：“晏队，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前两年那个事的甲板上看看？”
“你觉得11：15的时候甲板上会事？天10号，离11号还有一天。”晏钧低声提醒道。
温予迟蹙眉：“那这个的意思是…明天晚上的11：15，凶手会在三楼甲板上作案？”
全凭猜测的感觉并不好。晏钧没说话，仔细回想着这两日的所有细节。
所有人都看起来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但完全没有证据，更没有指向性。五分钟转瞬即逝，在有限时间内，为了保险起见，两人还是再次去三楼的甲板处查看。
夜深了，海面也更安静了。站在三层的感觉和站在一层有些不。所到之处似乎离海面远了些，却因为距离而产生了一种朦胧感和未知感。
看不清细小的浪花，也看不清海的真正颜色。
海水的味道弥漫着每个地方，温予迟吸了吸鼻子，把外套的拉链拉上，然后处环视了一圈。
而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右上方的监控器上。
“晏队，你看那里，”温予迟朝监控器的方向指过去，“按照方向来说，是不是…好像无法覆盖卧房区大门那一块。”
“明显地朝向我站的位置。所以应该只录到了栏杆这一片。”晏钧接道，“的确，在视频里也只看到栏杆这一片。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挪动了监控器？”
“有吧……”温予迟蹙了蹙眉，“如果是这样，那凶手必定是想隐瞒从里面来的大门这块地方发生的事情。”
晏钧：“嗯。也就是说受害者并不一定是愿跳去的——虽然看上去是愿的。凶手以在靠近门的这边威胁受害者，迫使受害者翻过栏杆跳去，制造是受害者己跳海的假象。”
“但知道了这个好像也没什帮助，”温予迟泄气地叹了一声，“凶手还是没有任何指向性。”
晏钧轻轻摇了摇头：“也不这说。至我离真相更近了。目前已经知道了凶手是从那个另外的楼梯间上楼层的，这解释了为什我看不到任何人上楼的监控记录；刚才又基本确认有人故意动过监控器，所以得知受害者
很是被逼迫的。凶手或许是用受害者的家人或者其他很在意的事情来威胁，受害者才迫不得已翻过栏杆纵身一跃。”
温予迟知道晏钧说得有理，但是离11号已经只剩一天了。只掌握刚才所提到的那些信息显然是完全不够的。即使“1115”字样有是提示了案发时间，但这完全是己和晏钧的猜测。
前两年监控视频中显示受害者坠海的时间不一样，也并没有什规律循，无法推测年凶手会选什时间。
“晏队，我明天要在11：15 的时候在这里等着抓凶手吗？”温予迟道，“但是这个1115，从逻辑上其实并说不通啊。你看，假如是凶手留的，那凶手完全没有理由主动给我线索，除非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凶手在挑衅，第二种性是1115根本不是时间，而是故意用来调虎离山的，把我的注意力引开。”
温予迟顿了顿，续道：“倘若现了第二种情况，那我如果选择在11：15蹲点，就会错失真正的犯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