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温予迟挂了电话,回到床边,看了眼手机屏幕,五点半了。他把行李箱里的笔记本拿来,抽一支圆珠笔,在本子上翻开一页开始勾画目前已掌握的线索。
山民近两年开始向外面运水……两年前的这个时间点这绝非巧合,因为那也是钤清山刚被查的第二年。三年前人贩团伙被抓之后,到底发生了什?
温予迟在纸上将袁怡的名字画了个圈。为什袁怡刚才说“山民过得不好,但也是活该”?
难道袁怡中所说的“过得不好”的意思是山民喝的是被污染过的水?
但为什是活该?
若是普通人受了罪,怎会是活该?
温予迟放圆珠笔,将双手覆在脸上,紧紧地阖上了眼。
如果袁怡表达的情绪都是真实的,那,只剩唯一的一种了——三年前那个和山民勾结的人贩团伙被捕之后,钤清山并没有就此停止罪恶。
而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一种更加隐蔽的方式。并且,这种方式使他即使水源被污染也不来向外人反映,只是默默地运水,做着无用功。
五点五十,晏钧才迈进房间的门。
正在里面努力回忆着细节的温予迟被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意识地转过头去看门。
晏钧对上温予迟的视线:“想到什了吗?怎又被吓到了?”
“没有……”温予迟胡扯地回答。
晏钧坐在床边:“我刚才楼的时候遇到樊皓了。又在搭讪一名路过的女性。”他顿了顿,续道,“他好像对我并没有任何防备,似乎是并不知晓我的身份。”
温予迟侧过脑袋:“你的意思是…樊皓应该和此事无关?”
晏钧微微颔首:“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不是吗?并且相比于律师林茗和调酒师盛毅而言,樊皓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让我怀疑与此事有关联的行为。”
“但他……”温予迟欲言又止,片刻才道,“会不会是装的这副什都不放在眼里风流样子?其实在背后狠毒地绑架或者拐卖女性?”
“也不无。”晏钧道,“但无论如何,我已经让林禾埋伏在三层的房间里了,如果林茗和盛毅有任何举动,林禾应该都解决。我去三层甲板周围躲好,及时阻止的话,凶手也无法成功作案。”
最近这几日的夕霞很浅,转瞬即逝。到了六点半,天色已接近昏暗。游轮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阴翳,无论如何都看不透阴翳那边的景象。
“你紧张?”晏钧一边收拾好准备发去三层,一边侧首看着已经收拾好了的温予迟。
温予迟在一旁站着,闻言顿了一瞬,才低声道:“嗯…其实还好,我就是担心……”
晏钧知道温予迟在想什,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别担心,有我在,你尽力而为就好。”
第99章 联系
两人前后了房门,从隐蔽楼梯上了三楼,顺便检查了一边楼道里是否有异样,然后由陈韩在楼道里守着。
一切布防好之后,晏钧和温予迟才在三层楼的甲板附近的沙发椅后面埋伏来。
到了晚上八点半,甲板上来来往往的旅客仍然不,但是大多都是三两成群,没有多符
合凶手前两年作案目标的独处游客现。
温予迟蹲在晏钧身边一直保持着高度警觉,不放过每一个现过的游客。
九点一刻的时候,夜幕已经将游轮完全笼罩。方才傍晚十分熙熙攘攘的游客陆续离开。人数的减也让锁定目标变得容易了一些。
短暂的静默之后,晏钧的手机发了特别的铃声。
——为了分辨来电人,他在上午就已经提前将陈韩和林禾的铃声换成了特殊的铃声。由于两人离甲板空地还有些距离,这种音量在海浪的声音之只有很近的人听到。
晏钧一秒都没有耽误,迅速接起电话:“怎样?”
电话那边的林禾声音压得很低:“有动静了晏队,有人开了门,但没人进房间。像是为了别的人开的…是在等人进来。”
“等谁进去?”晏钧问。
“这不知道,等的人还没现。有情况我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电话那边的声音仍然很小,但也足够让这边够听得见。
晏钧“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朝旁边温予迟复述了林禾的话。
温予迟听完,蹙了蹙眉,接道:“开门的人必然是有钥匙的人,所以要不就是服务生,要不就是林茗。”
晏钧微微点头:“应该是林茗。如果是服务生,那林茗其实没有必要拥有钥匙。”
温予迟:“林茗会给谁开门?肯定不是给袁怡和谢磊开门,因为服务生有钥匙。那,五个人之中,除开林茗谢磊袁怡,那就剩盛毅和樊皓了。”
“嘘。”晏钧把食指放到薄唇中央,比了个小声点的手势,视线看向沙发另一端的甲板上。
——甲板上站着一个男人。
温予迟顺着晏钧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个男人在甲板上像是散步似的走来走去,时不时拿手机点两,像是在和谁发消息。
“那是樊皓吧?”温予迟仔细观察着男人的侧影,小声确认。
“嗯。”晏钧答道。
“他是在和别人商量待会怎作案?”温予迟猜测着,只见男人往栏杆边上走了几步,然后望着海面片刻,才重新拿手机开始打字。
温予迟蹙眉眯着眼仔细地观察男人脸上的神情和肢体上细微的动作,小声道:“他的微表情看上去挺正常的,不像是在打探地形或者别的什。”
晏钧:“你再看仔细些,我等会要……”但话没说完,晏钧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短信。
晏钧很快点开,只见林禾说有人进来了,己准备开始压制犯人。话说的很简短,连是谁都没说,看得来是在紧急的状态打的字。
晏钧收了手机,再次抬头时,樊皓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
温予迟看了晏钧的顾虑,小声解释:“樊皓刚才进门了。”
晏钧闻言,顿了顿,没说话。
“你是不是想去帮林禾?”温予迟察觉到了晏钧眸子里的犹豫,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晏队。你尽管去。”
“不行,你要是事怎办。”晏钧的嗓音很低沉。
“我不会事的。”温予迟赶忙道,“你快去,不然林禾那边招架不住怎办?谁知道凶手有没有带刀子之类
的东西?”
晏钧眸色一沉:“你这边……”
没等晏钧把话说完,温予迟再次打断:“我这边要是有什情况我及时跟你打电话行吧…等你来了再行动,行了吧?”
须臾,晏钧的声音才响起,“好。”离开之前,他又多看了仍然蹲在原地的温予迟两眼,而温予迟也意会地点了点头,示意晏钧别担心。
晏钧到达11号房的时候,门是敞开着的。晏钧迅速地侧身而入,只见里面的林禾正在努力地把一个人从背后押在墙上,那人在屡次挣扎,却没挣脱。
晏钧迅速地拿衣服内袋里放着的证件,示之后,他走到墙边正视着那个人的正脸。
——是林茗。
晏钧皱眉:“你来这里干什?”
林禾望向晏钧,然后朝衣柜的方向努了努。晏钧顺着林禾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高高的衣柜半敞着,像是有人打开了柜门想干什却没来得及。晏钧快步走到衣柜面前,在看到柜子里场景的一瞬本地愣了一瞬。
进入视野的是一位年轻女性,正半躺在柜子里,不省人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晏钧立刻上前伸指探了探里面人的鼻息——还有正常鼻息。他上前把人搬来,在床上放平,然后转身再度看向林茗的方向:“林茗,你想做什?!”
林茗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嘴里不住地吼道:“放开我,放开我!”
晏钧抿唇:“我再问一遍。你想做什!”
林茗却犹如根本听不见话,一个劲地顾喊:“你放开我,都给我滚开!”
晏钧:“你把她怎了?!”
林茗好似终于听见了晏钧的话,大吼道:“我没把她怎!只是喂了点安眠药而已,死不了的!你都给我滚,你什都不知道,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我不知道,那你告诉我。”晏钧说,“你把她怎了?”
林茗把头强行扭过来,额头上青筋凸起,眼里布满血丝,像是要吃人。
他斜眼睨着晏钧,以一种威胁的语气咬牙低吼:“放了我,不然…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为什?你所说的我不知道的,究竟是什?”
“是什重要?跟你说了也没用!还有,我凭什相信你?!”林茗的牙之间咬了血,“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无论林茗再怎否认,现场的证据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极有便是他伙别人将受害人迷晕,然后企图使受害者神志不清,再逼迫其跳入海中。
“你的伙是谁?”林禾用了把力,把林茗的肩膀压得更紧,“是服务生,是不是?!”
见林茗不说话,晏钧蹙了蹙眉:“是樊皓吧。”
“别跟我提那个贱人!”林茗的一股莫名的怒火像是被这个名字点着了,声调瞬间升了起来,“我警告你…别跟我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