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迟恨不得直接上前给他一拳,但才迈没一整步,腰就差点给闪了,只得眼睛瞪得圆圆的,鼓着腮帮子:“喜欢个球啊…”
晏钧上前几步,扶住温予迟:“喜欢就直说。”
没等温予迟作反抗,他就揽住温予迟的腰,把人一步步扶到卧室躺着,己坐在一边帮着揉腰:“次我会轻点的。”
温予迟闻言,翻了个身,继续鼓着腮帮子:“你每次都这说!”
“次是真的,我保证…咳咳咳咳…”晏钧说得好好的,不适感毫无征兆地突然从嗓子传,他意识地想去忍,却没忍住,捂着胸猛地咳了一阵,半天才缓过神来。
“怎了?”温予迟见晏钧咳半天停不来,顾不得腰间的痛意,迅速地半坐起来,拍打晏钧的后背。
晏钧缓和了些许,摆了摆手,“没事,刚才把己呛到了。”他见温予迟做起来了,便按住温予迟的肩膀,让他躺回去。
温予迟没躺回去,而是直直地坐好,认真地注视着晏钧:“被呛到哪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这次休假,不就是为了养病嘛。”晏钧握住温予迟搭在床边的手,“这才刚刚休假不到半天,你就指望我好了?”
温予迟无法反驳:“那你刚才还……”他说不去,话锋一转,“那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听到没有?”
“好,听你的。”晏钧柔声应着,又问,“对了,你明天想吃什?我给你做。”
温予迟把床头柜上的水递给晏钧,看着他喝完,又帮他放回床头柜上,道:“明天啊,我吃顿大的吧。你休假的第一天,又是大案刚结,庆祝一?”说着,他确认晏钧没继续咳嗽了,才勉强放心来,懒懒地躺回被子里,视线仍然落在晏钧身上,寸步不离。
晏钧翻过温予迟,也钻进被子里,答道:“嗯,去上次被案子耽搁没吃成的那家西餐厅吧。”
温予迟一听就像无法避免似的回想起案子来。他侧了个身朝向晏钧:“你以后…还会想和我一起外勤破案…?”
晏钧闻言也转过身,看着他:“为什不想?”
温予迟的手指摩挲着被单,迟疑片刻:“你确定你真的够就这…若无其事地…过去?”
“为什不?”晏钧静定地说,“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你对我的重要性。你永远是我的第一位。如果以后,真的要到了必须放弃一方的地步,”晏钧微顿,续道,“我会选择放弃我己这条命。”
“你胡说什呢?”温予迟情急之又一把捏住了晏钧的嘴唇,“收回你说的话!”
晏钧待温予迟微微松开了一点,才不紧不慢地说:“上次你让我收回还以考虑,但是刚才我说的话,我不会收回。因为如果我说的情况发生了,我的确会那选择。”
“哎那你也别…”温予迟急了,“那你别让那样的情况发生不就行了吗?”
“温予迟,我是刑警。”晏钧淡淡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早已了然于心的故事,“刑警这个身份与我而言,是神圣,是至高无上。”
静默片刻,晏钧又说:“秦副队你应该熟悉吧。他女身体很不好,但他总是没时间多陪陪他女。你看他经常说,
辈子再也不当刑警了。但要是你让他真的离开,他就要和你玩命。”他抬手抚了抚温予迟的脸颊,“但是好在,我两个都是刑警,多得是时间互相陪伴。”
温予迟听着听着,眼眶忽地就有些泛湿,“那…那这说,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都是刑警?”
晏钧低声却柔和的笑了:“当然。”
半晌,温予迟沉沉地“嗯”了一声,又说:“那我约定,只要对方是刑警一日,另一方也必须是刑警一日。谁也不准先离开。”
这个约定乍一说,温予迟也觉得好似有几分无理。但话已经说去了,收不回来,便只等着晏钧的回答了。
“嗯,我答应你。”
温予迟眼里的湿润还未干,睁大了略感酸涩,“真的?”
“真的。”晏钧轻捏了温予迟的颌,“这算是我之间的第一个约定了。说什都要遵守的。”
“你以前和别人有过约定吗?都实现了吗?”温予迟鬼使神差地问道。
“和我弟弟有过一次,他让我保证送给他一个玩具。”
温予迟好奇了:“结果呢?”
“结果被某人抢了先。”晏钧幽幽道。
“什?”温予迟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谁抢了先?”
“你。”
温予迟眉心蹙成一个结,想了片刻才倏然回忆起那天在街上送晏澄的那个木偶玩具。他觉得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好笑,“啊你说那次,结果那个木偶……”
——还牵扯了一桩连环杀人案。
“一晃这久过去了。”晏钧也笑道,“你说,我两个因为一桩案子相识,不就是注定了要一辈子一起破案。所以你的约定,我拼了命都会遵守。”
昏暗之中,月光的一线清辉从窗帘缝隙中透过,浅浅地映在两人的瞳眸上,温予迟望着眼前这人认真严肃的模样,不禁破涕为笑,脱而道:“晏队,你真的好暖啊…”
晏钧滞了一瞬,笑道:“嗯,我的手一般都挺暖和的。”
“……”
温予迟笑了一会,刚才都没流来的眼泪这会倒是从眼眶里溢来了:“我不是说你的手暖和,我是说你这个人很暖…”
暗夜之,晏钧咽了水,神色故作然地低声道:“不早了,睡觉。”
温予迟憋着笑意,悄悄撇着身旁的晏钧不然地转了身。
窗外透过来的那一线清辉仍然在他的发梢上停留,温予迟的手指鬼使神差地触上了那根头发。
他的手指不觉地轻轻左右晃动,视线望着时那一线月色在己的指节上跳跃,时隐时现。
第145章 清晨
翌日,阳光一大早地就爬上了两人的眉梢。
温予迟无意识地蹙了蹙眉,本地抬起手臂遮了遮眼睛,侧过脑袋拿起手机看几点钟了。
屏幕上显示九点十分,时刻的方是一条未接来电。
“怎了?”晏钧看着温予迟转过去的背影对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问道。
温予迟的手几不察地颤了一,“没事。”
晏钧沉默一瞬,又问:“温予北?还是你父亲?”
温予迟低低
地“嗯”了一声,“我爸。”
“不准备打过去?”晏钧把手搭在温予迟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打过去吧,和上次输液室的事情有关。”
“是…”温予迟的鼻腔涌起一股酸胀,他把酸涩咽了回去,没把话说去。
——几乎是每一次。
每一次,当己以为己和晏钧永远这没什牵绊的走去的时候,温帆朝总是以各种方式从中作梗,然后打破温予迟误以为的美好幻境。
好像,总会有什横在两个人之间。本来应付一温帆朝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什,但这个电话就像是一根细针,轻而易举地就毁掉了一个精心吹起的漂亮气球。
“怎了?”晏钧从背后抱上来,在温予迟的耳畔柔声道,“怎不说了?”
温予迟顿了一秒,便转身回抱住晏钧,把脑袋埋在他的胸,沉沉地说:“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嗯。”晏钧拍了拍温予迟的后背,轻声道,“我明白。”
“嗯…?你明白?”温予迟抬起头望着晏钧的眸子,眼睫簌簌。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晏钧靠得近了些,“但是,没有哪一种感情是够超脱一切之外的。所有的感情都会面临阻碍。其实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没有什够真的理想化。不如意的,才是常态。但是,如若两个相爱的人一起经历所有的不如意,不也是幸福的事。”
说完,他用食指点了点温予迟的鼻子,“你说呢。”
温予迟难以反驳,但却被鼻尖的痒感逗笑了:“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刮我鼻子…”
“好,我不刮你鼻子。”晏钧俯来一点,薄唇在温予迟微微泛红的鼻尖上轻轻地落了一个吻,“那我亲,行。”
“……”
温予迟的耳尖瞬间热得通红,他垂着脑袋,在晏钧的胸蹭了蹭。
“你想打回去就打,不想打就不打。”晏钧阖上眼,也不着急,让温予迟慢慢想。
静默半晌,温予迟还是转身去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迟疑了一瞬,点了回拨。
温予迟的脸色是眼见着阴沉去的。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揉了揉眼睛:“我爸说要来见我一面。”
“那我先去?”晏钧说着,便坐起身准备穿衣服。
温予迟按住了晏钧的手臂:“他约我在外面见面。”他也坐了起来,“你就在家里等我吧。”
末了,他又侧头看着晏钧,垂眼小声说了声抱歉。
“抱歉什?”晏钧问。
“你好不容易休个假,这是你休假的第一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