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华二十六年辰月(三月)末。
太学殿中闹闹哄哄的,一群半大不小的公子,或者说少年们,趁着眼花耳背的先生打盹儿,在殿中玩闹着。
今日静姝公主因病缺席,这群平时在公主面前装的矜持有礼的小公子们,今天才算是放开了,都有了十几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一群打闹的少年中,有那么两个人不太合群。一人一身水色华服,坐在人群正中,执笔在写着什么;一人身着绀青色学生服,坐在角落,面带微笑看着人群,狐狸眼中满是算计。
“念知,在写什么?”工部尚书家的幺子宋晗问向水色华服少年。这个少年正是当朝丞相周清源的嫡长孙——周子墨,字念知。
“今日静姝没有来太学,我将先生教的内容写下来,带去给她看。”这时的周子墨十七岁,举手投足都有一股谦谦君子的风范,是静姝公主北庆朝雨从小调教的结果。
宋晗调笑到:“念知,你这未来驸马的觉悟很到位嘛!”之后便和身边的几个世家小公子一起笑起来。
周子墨也不恼,继续一笔一划写着今日的功课,说到:“这是自然,我从小就告诫自己,一定要完善自己,以后给静姝最好的照顾。”
“呵!”一声轻笑自角落传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几位小公子看向笑声的来源,那个眉眼风流的清隽小子,南越送来的质子——萧安歌。
周子墨心中虽然看不上萧安歌,但多年来养成的良好教养让他做不出无礼之事。
周子墨问:“萧公子,有事要指教?”
太学中众人本来都叫萧安歌为南越之子,但后来被北庆朝雨制止了,都知道萧安歌是北庆朝雨罩着的人,所以叫改口叫了“萧公子”。
萧安歌犹豫了一下说:“公主……”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摇摇头,“无事。”
周子墨见他不想说,便不做纠缠,继续给北庆朝雨整理今日的功课。多心的宋晗却走到萧安歌身边坐了下来。
宋晗问到:“萧公子有事怎么不直说?”
萧安歌神色落寞,粲然一笑:“多不多说,与我亦无异。”
宋晗道:“萧兄此话怎样?”
萧安歌听了想笑,他今年十五,比宋晗还小一岁。宋晗平日看不上他,很少搭理他,此时想打听北庆朝雨的事,“萧兄”都叫上了。
萧安歌便顺着宋晗的话回道:“只是看周公子如此讨好公主,恐怕好不到点子上,但,这毕竟跟我没有关系。”
宋晗问道:“以萧公子对公主的了解,该如何对公主好呢?”
周子墨笔一顿,依旧继续书写,全部的心神却都放在耳朵上,想听萧安歌说什么。周子墨旁边的几人也纷纷竖起耳朵,想听听如何讨好公主才是好到点子上。
萧安歌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递给宋晗:“你看看这个。”
宋晗接过书,不明所以。只见封面之上三个字:洞玄子。
他翻了一下,便看见一张图画里,一对儿赤身裸体的男女一跪一趴,那男人的阳具插进女人的屁股里,两个人满头大汗,神情似痛苦又似愉悦。图画的画工精湛,对细节刻画的尤其详细,看的宋晗口干舌燥。
但他一想到画中内容,便将书拍向案牍,怒道:“你给我这什么荒淫无道的烂书!”
几人中年纪最小的何淼好奇心最重,他伸过手拿起书,翻阅起来,越翻越觉得有意思,与身边的小公子们一起品鉴。
这几个人里面,周子墨的年纪最大,已经过了十六周岁的生日四个多月,最小的何淼快到十三岁了。因为年纪都不大,家里并没有安排通房丫头,以至于他们对女人,对男女之事都很好奇,争着抢着看那本书。
周子墨也好奇的侧目瞟了几眼,但什么都没看见。
面对宋晗装出来的怒气,萧安歌一点不慌,他说到:“公主明年就及笄了,及笄之后便开始议亲。周公子肯定是要做驸马的,然后宋兄你、贺凛、张峰、杨兆林、何淼……你们这些人肯定会做公主的侍君。可是,你知道如何与公主行周公之礼吗?你知道怎么把公主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吗?你觉得假如你一点都不懂这夫妻之道,公主会喜欢你吗?”
宋晗在思考这些问题,同时,周子墨也在想。
周子墨之前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一时间心中充满惊慌。
一旁年纪最小的何淼看着周子墨神色不渝,劝慰道:“念知哥哥,你不用担心,等我入了公主府,我一定会叮嘱公主初一十五去你房里,给你驸马该有的体面。”
萧安歌听到后,面上不显但心中狂笑:就你小子一脸的小麻子,不对,公主说那叫青春痘,管它是什么,反正公主那个只喜欢美男的女人是肯定看不上你的。
周子墨第一次想到这些问题,一时间竞将他与北庆朝雨之间长久以来培养的信任与感情冲击的岌岌可危,仿佛他床上功夫不好,北庆朝雨便不会爱他了。毕竟,她可以选择的男人太多了。
萧安歌觉得情绪酝酿到位了,接着说道:“可惜我早晚要回南越的,做不了驸马也做不了侍君。不然真的不想告诉你们。”
“什么不想告诉我们?”宋晗问到。
萧安歌指了指何淼手里的那本书,道:“征服一个女人,其实真的不需要你长得多帅,学问多好,只要在床上彻底征服她!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喜欢让自己下不了床的男人。”
宋晗问道:“萧公子,你确定吗?”
几个人都知道,虽然周子墨最得北庆朝雨的心,但北庆朝雨不是什么话都会跟他讲的,她只会跟萧安歌和贺凛讲。
“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床上功夫强总比不强好啊。这项技能怎么也算个加分项吧。公主不一定会因为喜欢的人床上功夫不好而不喜欢他,但她一定会因为这个人床上功夫好而有好感的。”
萧安歌凑近宋晗的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悄悄”地说:“公主有一句原话,到女人心里的路要通过阴道,意思就是最容易让她爱上的方法,就是在床上征服她。离公主及笄还有一年的时间,你找个新开的青楼,找几个干净的姑娘,多给些银子,让姑娘们帮你保守秘密,谁都不知道。你就能趁着这一年好好练一练,到时候洞房,让公主欲仙欲死,你看看公主爱不爱你。”
萧安歌说着这些话,心中无比的唾弃自己。就算为了某些成算,他也不想说出有辱北庆朝雨的话。
宋晗听着,周子墨听着,几个想给北庆朝雨做侍君的小公子都听着。
萧安歌心中暗想可惜,贺凛去了西大营操练,不然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果然,不出几日,贺凛新开的青楼里来了几位世家小公子,正是周子墨宋晗几人。
老鸨按照萧安歌提前吩咐的,找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处子去伺候。这种女子,除了最后一层膜没被捅破以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就算是情场老手都得被吸干,更别说周子墨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童子鸡了。
几个人在青楼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快到晌午才离开。
几人离开后,萧安歌来到周子墨住过的那间充斥着淫靡气味的房间,看见床铺上殷红的处子血,他知道,周子墨再也没有资格了。现在,他只需要让人把消息散布出去就好了。
是的,有谁比他更了解北庆朝雨呢!
萧安歌漂亮的狐狸眼充满了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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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女人心里的路要通过阴道:张爱玲《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