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步非宸这三下五除二就对淮王动了手,甚至是一点儿情面也没留。
淮王却是怒吼道:“步非宸,你别忘了,我母后可是帮了你!”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却又停下手上的动作,一个个侧目凝神的看着那巍然不动的摄政王。
之间步非宸听了这句话,却又转身盯着淮王,忽而朝着他一步步迈进。
“你。你要做什么?”
“淮王既然身为皇叔,难道就不知道何为公私分明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要当白眼儿狼?我告诉你,我母后可是知道本王在皇上这里,你要是敢对我如何,母后她老人家绝对饶不了你!”
信誓旦旦的话语,让众人都在此时暗自揣测着面前摄政王接下来的举动,却不料他目光仍旧清冷的看着淮王,而后忽然开口道:“既然淮王这么关心本王,那本王也不该慢待淮王才是,来啊将鞭子抬上来,本王今日要亲自执行国法。”
原本只是打算一直静静的躲在幔帐里面静观其变的上官扶苏却在听到步非宸的这句话时候猛然掀开了幔帐,双眼透着不确定的说道:“皇兄?”
“皇上,本王时刻谨记先皇教诲,为君者,就要正国法,守律法,不因亲族而罔顾国法;今日,淮王他以下犯上,按照国法其罪当诛,但由于皇上也谁出手伤人,两厢相抵,臣罚他三十鞭笞,皇上可有异议?”
“朕……没有,但……”
“既然皇上没有,那本王就要行刑了。”
说话间,步非宸已经将手中的鞭子甩得啪啪作响。
众人再看着此时已经在床头坐起的皇帝,心中各个暗自腹诽,接下来皇帝到底会不会出言制止。
而此时的淮王也是一脸阴狠的盯着上官扶苏,眼神之中似是警告的叫着:小子,快让他住手,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但此时的上官扶苏实则却是骑虎难下,有了刚刚步非宸的那番话语,他若在这个时候真的让他停手,不就正中他步非宸话语中的不守国法,徇私舞弊的罪过了吗?
但若是……上官扶苏抬眸看向步非宸,却忽而又冷静下来,眼底透着一丝寒意。
他看出来了?所以这是将了他一军?步非宸……的确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想到这里,上官扶苏便又期艾的垂下头说道:“皇兄说的对,朕,朕不该徇私舞弊,那就请……皇兄动手吧!”
这又是试探?试探他到底会不会动手?
明明这不过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却奈何这淮王是个傻子,偏要撞在这上面,也就只能当了二人之间的靶子,任由他们来戏耍开来。
步非宸看着面前的淮王,眼底一冷,怪就怪这家伙自己不识好歹,他这命该如此!
想到这里,步非宸手中的鞭子骤然朝着淮王的后被抽了上去,痛得他就好似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三十鞭子说快到也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步非宸便已经像是气喘吁吁的收回手中的鞭子,而后朝着身后摆摆手说道:“放淮王下来。”
“娘啊,娘啊……母后,母后,来人啊,本王要见太皇太后,母后啊!”
这都多大了还没断奶,无怪乎当初那老皇帝怎么就把皇位交给先帝爷了,这要是交给淮王,指不定现在都已经改朝换代了。
步非宸将那似是沾满了血肉的皮鞭交到一旁内侍的手上,亲眼看到他们瑟瑟发抖的双腿,步非宸倒是面不改色的说道:“都退下吧!”
众人赶紧退了下去,步非宸这才挑眉看向上官扶苏,沉声说道:“皇上,没事了!”
这能叫没事了?在他的宫殿前面打了淮王,虽说不是他动的手,但是眼下淮王是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怕是不好应对那太皇太后呢!
看着上官扶苏一直紧锁的眉头沉默不语,步非宸竟然一个字儿也没交代,就这样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此时韶华宫中可谓是热闹非常,那淮王是趴在贵妃榻上连哭带嚎,扰得太皇太后脑门子一阵抽痛。
可这一抬头,却已经看到太医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太皇太后眨了几下眼睛看向身后,这淮王可是刚到,她这还没来得及请太医,他们怎么就来了?
“臣叩见太皇太后娘娘,臣听闻淮王殿下受了伤,故而前来照看一二!”
“谁让你来的?”
“这……回娘娘的话,是皇上!”
“哼,他倒是会做好人,母后,要不是因为那个小兔崽子……”
“闭嘴,你冲撞了皇上,本就该受罚,摄政王没有摘了你的脑袋,那都是他对你照顾了。”
太皇太后一边怒吼着,不停的朝着那淮王暗自使了眼色。
尽管淮王现如今是十分的憋屈,但是他明白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再继续口舌招摇了。
那太医静静的杵在那里,直到太皇太后让他上前,便马上凑了上去,片刻之后却又兀自松了口气。
太皇太后一直精神紧张的看着他的表情,忽而看到他松懈下来,便不觉疑惑的开口道:“怎么回事?淮王身上的伤势……”
“回太皇太后娘娘,淮王这伤看上去是皮开肉绽的像是受伤极重,但实则这用刑之人自有巧妙之处,他是鞭鞭见血却未伤筋骨,淮王殿下只是皮外伤,待臣上了金疮药,不日即可康复。”
“你说什么?老子被打成这个样子,你还说不碍事?我看你就是活腻歪了是不是?”
猛然从贵妃榻上起身朝着太医怒吼的淮王,却不料太皇太后忽而制止了他的话语,而后又阴恻恻的笑出了声。
待到那太医一脸惊魂未定的替淮王包扎好了伤口退下去之后,淮王才喋喋不休的叫道:“母后,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步非宸承了你的情,还敢对我这样大打出手,他分明就是……”
“你这个白痴,你懂什么?今日若不是他出手,只怕你会去了半条命;你难道没听到刚刚太医的话吗?他那是手上拿捏了分寸只伤了你的皮肉却未伤及骨骼,你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哀家给了他一个面子。”
听了太皇太后的话语,淮王却仍旧众怒难平,他怒火中烧的说道:“可是母后,他既然要承情,就该站在咱们这一边来对付小皇帝,可你看看他……”
“你懂什么?他毕竟是先皇一手提拔的亲信,想要收买他的人心,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做的事情?”
母子二人正在凭空臆断之时,殿外却又走进一人,低声说道:“太皇太后娘娘,摄政王将你册封那夲侯原配夫人的懿旨又给退回来了;他说……他心中有愧,实难接受太皇太后的美意。”
听了这句话,太皇太后侧目观望着下面之人手中的懿旨,却忽而脸颊上扬起一丝得意的讪笑。
“淮玉,你看到了吗?他步非宸这是在向哀家示弱了,这日后……他一定会慢慢被哀家尽手掌控之中的。”
尽管后背此时还是火辣辣的一片剧痛,但淮王一眼看到下面的懿旨,马上也跟着低笑出声:“母后,他果然是示弱了。”
“那哀家就……来人,将这懿旨再给哀家退回去,就说摄政王今日的一切都是按照朝廷律例所为,哀家深感欣慰,这惠安县主的名分既然已经有了,哀家便也不会收回成命。”
下面的人有些古怪的看着眼前的人,又看着那好似烫手山芋般在掌心之中退也不是,收也不是的懿旨。
忽然殿外又走进来一人,表情平静的说道:“回太皇太后娘娘,皇上已经在外面了,说是来给您请安的!”
“好啊,那小崽子这个时候还敢来?本王一定饶不了他……”
“淮玉,他现在是皇帝,你难道忘了吗?”
“可是母后,那儿臣身上这伤^……难道就要这么算了吗?”
心中实在是淤堵着一口怨气,而太皇太后却又轻轻的安抚的拍着他的手背说道:“稍安勿躁,你觉得哀家会让你平白的受了这一身伤吗?”
有了太皇太后这句话,淮王这才又安心下来,一副得意非常的趴在地上。
宫外的上官扶苏此时也是被人搀扶着走上台阶,这才一进门,便踉跄着推开身侧二人,急急地跪在地上:“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咳咳。”
听着他那气息不稳的话语,太皇太后这才转过身来叫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咳咳咳,不,不碍事,就是今日朕有些不舒服……咳咳咳咳……”
突然急切的大声咳嗽起来,就在太皇太后忍不住走下来的时候,上官扶苏却忽而一口血气上涌,口中呵的喷出一口血剑,直接飞溅在太皇太后的足下,吓得众人都呆愣在当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这是怎么了?”碍于情面,太皇太后还是要假装一番。
而一直在上官扶苏身后搀扶的元培慌忙跪倒在地:“回太皇太后娘娘,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没有好好照料皇上,刚刚太医就已经叮嘱过,皇上被踢中了胸口,体内尚有淤血没有清除,不得擅自行动,可皇上非要来给太皇太后您请安,这就,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