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没时间探究更多了,他们只能拼运气。
老天爷在上,信猫愿一生荤素搭配健康作息,祈祷这次能够安然渡劫!
程梓并起双爪拜了拜,下一秒,对意江山大声道:“喵喵喵!”
快用天女九剑!随便哪一剑都好!
“你……我知道了!”
意江山正想再劝他使用铃铛快点离开,却被他打断,还给了个莫名其妙的指示。
她虽然想不通指示的来由,但出于对程梓的信任,还是不假思索地选择照做。
于是在挡开迎面飞来的长剑之后,意江山反手握剑,臂上蓄力,从身后到身前划出一道凌厉迅疾的半弧形,剑刃扫过虚空,斩落寒芒。
“轰!——”
如同打开了什么枷锁,意江山的灵力骤然恢复过来,只是不受控制地涌向右手,注入她挥出的那一式,悍然劈落。
程梓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就把头贴到了意江山脸上。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分给你分给你!
下一秒,剑光炸裂,蕴藏其中的剑意却绵绵不绝地荡漾,水波一般朝四面八方扩散。
攻击意江山的诸多刀剑霎时停在半空,在剑意掠过时,一柄一柄地掉落。
剑光砍破身前黑暗,带着开天辟地之气势,凶戾而恢宏地延伸、扩大,尽扫整片刀剑坟茔。
她的全力一剑,劈开了这座专为天女九剑传承者而设的惩罚之地。
天女看了都说好!
剑光凛凛散开,于是黑暗尽去,刀剑隐没。
天朗气清。
意江山长舒一口气,脱力地倒下,躺在了地上。
程梓也放下心来,蹲坐在她身旁,给累得气喘吁吁的她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让她施展天女九剑。
“你说得对,你的运气很好。”意江山笑着坐起身,把他揽进怀里,只是眼底有几分苦涩,“但我的运气一直不好,这回带累你了。”
“喵呜。”
程梓一本正经地摇头。
错了,不是你运气不好带累我,而是我运气好让我们两个逢凶化吉。因果不要搞反了!
面对凌芳菲,意江山因为她是自己认识的人,又对她心怀愧疚,所以不够谨慎,警惕心弱,这不是她的错,是凌芳菲的错。
人不会,也不能因为自己受骗而恨自己太过愚蠢。该恨该报复的是欺骗自己的人。
因而程梓不怪意江山,也不会让她过于自责,只是希望这事儿过后,她以后遇事可以多长几个心眼。
程梓斜眼看她,尾巴尖一甩一甩,藏不住的得意:“喵呜喵呜。”
多少岁的人了,头脑还这么简单。这次多亏有我才能化险为夷,快说谢谢猫猫侠。
意江山轻笑一声,揉揉他的脑袋:“谢谢你,猫猫侠。”
程梓仰起脑袋,矜持地点了点下巴。
稍作休息之后,意江山抱着程梓起身,捏了捏拳头,确认灵力已经恢复,才抬脚往前走。
本以为离开了刀剑坟冢,出现在面前的会是出剑痕的路,没想到一人一猫才走出两步,就见半空中扬起飞沙,沙砾背后,浮出一幕幕画面来。
第一幕是凌芳菲在与什么人密谋,画面里的她神色冰冷又坚定。
“女剑侠说要帮助我们脱离接月天阙,结果用的却还是云上府制定的那套规则。呵,天真的女人。”
“她确实天真。”
温柔清越的男声从背对程梓的男人口中传出:“可是,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是你说要同我们合作,既然要合作,你不该拿出点诚意吗?”凌芳菲唇角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男人沉默片刻,轻笑道:“你知道云上府不会让接月天阙脱离控制,而有封印的存在,你们也难以自救。既是如此,那就……破掉这个讨人厌的封印好了。”
凌芳菲神色一动,追问道:“怎么破?”
男人将一张图纸交给了她。
“这座阵法,可以引来某处天女九剑传承者的惩处之地的力量,劈碎当年那位布在此处的阵眼。阵眼一破,你们自然不会再受到控制,到时便能趁机逃出接月天阙。”
“我如何能信你?”
凌芳菲死死盯着那张图纸,却没有接过。
“你可以不相信我。”男人将图纸塞进她手里,语气中满含笑意:“我只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
“对了。布阵之后,记得驱散生活在那一片的居民。”
画面播放到这里忽的一闪,切入第二个场景。
天女剑气劈落之后,诸子长河满目疮痍,遍地是尸首残骸,倒塌的房屋间冒出火焰燃尽的黑烟,天空也是暗沉沉的血色。
凌芳菲遍体鳞伤地跪倒在剑痕旁,双目赤红,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仇人的血肉。
“骗我……你们都骗我!都骗我!”
她仰头大吼,撕心裂肺到破音的声线中满是凄厉的绝望。
“说什么要帮我们离开接月天阙,说什么天女大人的剑气会劈碎阵眼……哈、哈哈哈……”
凌芳菲癫狂地大笑,眼底汇聚起浓烈的恨毒。
她不敢承认是自己的选择为诸子长河带来了死劫,却终究被自己一手创造的现实逼到了疯狂的死角。
“玉长生……意江山……我要你们死!”
到此,画面又是一闪,像镜面一样轰然破碎。
与此同时,程梓和意江山再度回到剑痕里的那片黑暗,只不过这次,他们还看到了周遭的石壁与剑气划过的痕迹。
意江山眼疾手快地抓住石壁上突起的石头,轻盈一翻身,踩着那颗石头停了下来,不着急上去。
她一脸疑惑,挠挠头,低头虚心地请教程梓:“玉长生是谁?”
“……?”
程梓挤着眉毛,一边眼睛大一边眼睛小地回望她,眼神里充满智慧:“喵?”
你他喵觉得这是重点?
而且这个问题拿来问我一只对修行界一无所知的小猫咪,您觉得合适吗?:,,.
第34章 喝药
“哦,我忘了你不了解修行界。”
意江山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将程梓往肩膀内侧托了托,抬头望出去时,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冰冷。
她身形化光掠出剑痕,翩然落地,正正好挡在凌芳菲的身前。
彼时,凌芳菲站在剑痕外,估计是想看意江山有没有真死在里面。
见她带着满脸的血出来,脸色顿时变得灰败惨白,好像失去了最后一点精气神,全凭拐杖撑着才没有倒下。
“你都知道了。”凌芳菲眼帘低垂,沙哑的嗓音里含着嘲讽的笑意,“要杀了我这个老婆子吗?”
程梓闻言,忍不住鼓起了圆脸。
好标准的反派洗白话术!
当做了恶事的人开始强调自己的苦衷、过往甚至年龄时,就说明他们要卖惨洗白了!
可是,您洗您大爷呢?
程梓瞪圆了眼,尾巴在身后甩得跟陀螺似的,一下一下扫过意江山的后背。
只要想起他们刚才差点死在下面,想起意江山身上的伤,想起凌芳菲过往讽刺意江山好意的话,他就觉得自己快要气膨胀了。
无论玉长生是谁,无论造就了诸子长河灾劫的是哪位,意江山都是所有参与者里最无可指摘的那个!
可到头来受伤最多的也是她。
如果道歉可以抚平伤痛,人类又怎会有爱恨这两种情绪?
你得经受过她所有的痛苦,和她一样曾低声下气求人,曾被朋友和亲人背叛,曾在愧疚中煎熬百年,才配洗白!
“喵!”
程梓抬爪拍了拍意江山的鬓角,望着凌芳菲,气鼓鼓地昂头,对于她的询问给出了肯定回答。
没错,我们就是要杀了你!
“啊这……”
意江山哭笑不得。
虽说她也没打算放过凌芳菲,但这猫说得也太直接了。
多少换个比较迂回的,能带自己走上道德制高点的词语,比如“付出代价”之类的啊。
程梓凶凶地瞪向意江山,她立刻摊手表示自己没意见。
或许是被他的不走寻常路震住了,凌芳菲把到了嘴边的怨仇话语生生咽回去,沉默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们……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那个……将诸子长河葬送掉的选择吗?”
程梓用力摇头:“呜喵呜喵!”
不想知道。
为什么他一定要知道?
凌芳菲可以说自己有苦衷,可以说自己是为了诸子长河着想,只不过受人欺骗所以弄巧成拙。
她有无数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但那些都和程梓,和意江山无关。
程梓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和他的朋友刚才差点死在凌芳菲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