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糖蒸酥酪,以后还有的吃吗?
倏忽的,潘寻龙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他目光看向赵庞,小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急急道。
“先不急着找我阿爹,我知道谁能寻到牛掌柜。”
他视线往下一挪,又落在赵庞手中的牛角挂饰上。
“带上这个就成了。”
赵庞:“啊?”
......
潘寻龙带着赵庞寻来的时候,顾昭刚睡下一会儿,老杜氏见两人着急模样,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招呼小令。
“小令,去把昭儿叫来,就说小潘公子有事要寻她。”
小令道了个万福,扯了个有些可怕的笑,转身走了。
赵庞抖了抖,看着小令的背影,心里莫名。
怎么回事,他怎么瞧这丫头有些怪怪的。
潘寻龙了然,他凑近,小声道。
“别紧张,小令是顾小昭扎的纸人,听说养出了灵,等长大了,以后就会越来越像人了。”
赵庞:......
怎么回事,一个字一个字的,他都能听得懂,怎么合起来他就听不懂了?
什么纸人,什么灵......
倏忽的,他圆眼一瞪,又瞪向小令走得有些远的背影。
纸人,该不会是香烛店的纸人吧!
……
再看向坐一旁和老杜氏唠嗑,直把人家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的潘寻龙,赵庞再次感叹。
这潘知州家的小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瞧着纸人活了,那面上也半点都没有改色。
牛!
......
潘寻龙不知道这参将伯伯又在心里夸了他一遭,还捎带上了他阿爹。
这会儿,他正拉着老杜氏的手,有些羞愧。
“顾小昭是刚歇吗?”
“都怪我,也没有想太多,遇到事儿就来寻他了。”
被小潘公子这么一拉手,老杜氏笑成了橘子脸。
“不打紧不打紧,她回来时就说了,自己不累也不困,呵呵,小潘公子和大人有事只管寻她。”
抬脚往堂屋这边走的顾昭,脚步一顿:……
她失笑了一下,这才又往堂屋里走。
“阿奶,小潘哥。”顾昭招呼道。
她转了个头,瞧着那胖个胖肚,一脸横肉凶相的人,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
“赵参将?”
赵庞也是意外,他手指着顾昭,声音瓮沉如洪钟。
“啊,你是那个小郎!原来,你就是寻龙侄儿口中的顾小昭啊。”
顾昭一笑,瞬间冲淡了面上那稍显冷淡的气质。
“是我,在下顾昭,几日未见,参将大人还是这般精神。”
“哈哈,过奖过奖。”赵庞笑了笑,脸上的肉跟着就是一颤。
“大人,今儿怎么会和小潘哥一起来了,可是寻昭有事?”
寒暄了两句,顾昭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潘寻龙和赵庞相视一眼,由潘寻龙将事情说了说,最后,赵庞手一摊,露出红绳系着的牛角挂饰,开口补充道。
“牛牛肯定是出事了,他那性子我知道,应了别人的事,就是千难万难,肯定也会做到。”
“这挂饰是在店里的地上捡到的,平日里,他可宝贝这东西了。”
“要不是出事,铁定不会将这东西落下。”
赵庞顿了顿,沉声又道。
“还是落在地上。”
顾昭接过赵庞手中的牛角挂饰,入手便是一阵温润之意。
那炁息......
就像是一阵清风吹拂而来,带着青草的香气,清新又令人心旷神怡,仿若置身于一片茫茫无际的草地。
风来,草地浮起了一阵阵的浪潮,隐隐的,还有那悠闲的牛羊哞叫声和铃铛声。
顾昭颇为惊诧,低头看手中的牛角挂饰。
赵庞:“顾小郎,可能寻到牛牛?”
潘寻龙也附和,“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般恶毒,居然绑走了牛掌柜,赵伯伯说了,牛掌柜天天带着这挂饰,上头应该有他的气息。”
“顾小昭,咱们能用符箓寻到牛掌柜吗?”
他想了想,又道。
“符箓不成的话,大黑成吗?”
“它的鼻子灵,要是寻到了人,我请它吃酱烧大腿骨,香着呢!”
顾昭还未说话,在灯笼里的大黑待不住了,只见它汪呜了一声,从灯笼里一跃跳了出来。
“汪呜!”帮忙帮忙!
大腿骨,它想吃!
潘寻龙和赵庞只觉得此地倏忽的来了一道风炁,直把两人的头发丝吹起。
潘寻龙眼睛一亮,“是大黑么?”
是它是它!大黑汪了一声。
顾昭瞧了一眼,手一扬,一张绘了拘灵符的大狗剪纸化作一道莹光朝大黑飞去。
大黑心急,它也朝那半空中的莹光扑去。
平日里,它可是经常和顾昭玩丢盘子游戏的,这一扑,一下就扑到了那莹光。
赵庞和潘寻龙都微微瞪大了眼睛。
在他们的视线里,那是半空中,突然一只大黑狗扑着风而来,只见它毛羽蓬松,四肢粗壮,端的是威风。
“好!好一条大狗!”
赵庞先是一愣,不过,他毕竟是参将,这胆量也比寻常人大,待接受了顾昭这有不寻常的手段,他接受得快,瞧见大黑,那是真心实意的叹这一句。
大黑得意,“汪!”
有眼光,它喜欢这胖汉子!
顾昭失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牛角挂饰拿到大黑的鼻尖,让它嗅了嗅,道。
“好了,大黑,你帮小潘哥和赵参将瞧瞧,这牛掌柜去哪里了?”
大黑嗅了嗅,随即寻着上头的味儿,一路奔到灶房,咬下了老杜氏搁在桌上的勺子,又往外头嗅了嗅,黑黢黢的眼里闪过困惑。
“汪呜!”大黑委屈。
顾昭瞧着那勺子,神情若有所思。
潘寻龙蹲地揉了揉大黑蓬松的毛羽,“大黑,闻到了吗?咱们跟着你,你在前头跑慢一些,咱们一起去找牛掌柜。”
大黑身子矮了矮,一副垂头懊恼,精神萎靡模样。
潘寻龙不解,“大黑?”
“大黑说,外头到处都是牛掌柜的味道。”顾昭解释了一句。
她伸手将大黑嘴中咬的勺子拿在了手中,上下翻看。
就连她家的勺子都有?
勺子......
顾昭盯着这黄色的葫芦勺,这是她阿奶用来舀米的。
为什么上头会沾染了牛掌柜的炁息呢?
倏忽的,脑海里的念头就像是雷光电闪一般,顾昭的目光急急的又朝手中的牛角挂饰看去。
牛掌柜的那一双格外像小牛眼睛的眼眸,能遮掩气息的牛角挂饰......还有,她阿奶方才说的,那说话特别吉祥喜庆的春官……
以及,春官手中的春牛。
......春牛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格外的鲜活。
顾昭神情一凛。
潘寻龙:“怎么了?”
顾昭将春官报春的事儿说了说。
潘寻龙眼睛瞪大,“牛掌柜成了春牛木雕,跟着春官去报春了?”
赵参将听了也是心惊,脚下险些一跌,“哎哟,可怜的牛牛,这,这活人成木雕,他该是多难受啊。”
顾昭想着牛掌柜的模样,心里暗道。
成木雕是不好受,不过,活人倒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