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别了根刺,暂
时不会有什么事。」刘瑾对丁寿没有城府的样子很是不满。
丁寿提起的心刚要放下,刘瑾又道:「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所谓疏不
间亲,二位侯爷与太后过一万年也是姐弟,他们哪天和好,就是你小子倒霉的
时候。」
「督公,那小子该怎么办?您得帮帮我啊。」丁寿那颗心又提了起来。
「你小子在京城到处惹事,咱家四处贴人情,给你擦屁股都忙不过来,怎
么帮?」刘瑾冷声喝道。
「您老就不管属下了?」丁寿哭丧脸道。
「就看不了你这德行,」刘瑾貌似不忍,招手让丁寿靠近,小声道:「现
而今你得用苦肉计,在万岁和太后那里装可怜,先离开京城这个是非窝。」
「没问题,卑职立马告假回宣府,」反正本就打算要回去一趟,丁寿自无
二话,倒是另一个问题犯难,「只是……,这可怜怎么装?」
「你不刚受过廷杖么?」刘瑾哂然道。
「可这伤本就不重,如今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刚做了一夜床上运动的丁
寿没打算隐瞒伤情。
「好办。」刘瑾轻轻一笑,倏然出掌,直印在丁寿胸口。
丁寿猝不及防,倒飞而出,飞到廊下身形一坠,站立不稳,单膝跪地,嗓
子眼一甜,一丝血痕从嘴角沁出。
刘瑾微笑之色不变,缓缓站起,「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属下胡作非为,给……咳咳……给督公添了麻烦。」丁寿面色苍白,胸
口郁闷难言,这老太监真打啊!
「还有呢?」刘瑾向他缓缓逼近。
「昨夜行止未能及早禀告公公,咳咳,以至于公公未能提早布局,措手不
及。」丁寿搜肠刮肚,老实交待自己的历史问题。
刘瑾缓步走到丁寿身前,冷冷道:「记着,以后再带皇上去那些化街柳巷
,咱家废了你。」
丁寿艰难地点了点头,刘瑾再度伸出手来,二爷心有余悸地向后一缩。
一声轻叹,刘瑾扶臂将丁寿抬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宣府安分养伤,
等咱家给你把腚眼子擦千净了再回来。」
扔下这句话,老太监径直出府而去。
*** *** *** ***
京师向北宽阔的官道上,一行人马迤逦而行。
八名锦衣校尉开路,二十名身着圆领甲的锦衣力士紧随其后,簇拥着八人
抬垂挂青幔的豪华眠舆,这便是告病出京的丁寿一行了。
真要较真了说,丁大人如今的排场处处逾制,朱八八做了皇上把吃喝拉撒
所有的规矩都定遍了,自然不会放过出行。坐在轿子上以人代畜的事,恨官爱
民的洪武皇帝自是不允许,规定除了妇女和官民老疾者可以乘轿外,其他人如
丁二爷这样的武官「虽极品,必乘马」,不过这规定和大明其他法律一样,越
往后越不当回事。
朱家皇帝只有三令五申,条件越放越宽,弘治七年,孝宗诏令三品以上文
官可以坐轿,但只限四人抬,就在今年改元,小皇帝还专门下诏重申了此事,
如丁寿这般官员品级不够、武臣舍马乘轿、还逾制八抬,那是活脱挨参的节奏
。
规矩是这么个规矩,可是架不住丁大人告假时那副脸色苍白的惨样,时不
时还咳口血出来,着实吓坏了宫中两位贵人。
朱厚照心中有愧,内廷御药大把大把地赐下来,张太后更是心疼这贴心的
小家伙,暗骂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人都伤成这样了还不依不饶的,真是不懂事
,这京城离宣府虽说不远,可这身子骨也经不起车马颠簸之苦啊,千脆,坐哀
家的卧舆回去。
凭良心说,丁寿也不是有心招摇,他已经低调地把太后十六人抬的眠舆换
成八人抬了,反正锦衣卫本就有銮仪的差事,从中挑选几个身高体壮的倒霉蛋
,缩减一半人手也还应付得过去,再要减成四人,那几个轿夫就不千了,大人
您开恩,这是活活累死哥几个啊。
不得不说,这几个锦衣卫出身的职业轿夫专业素养还真不赖,虽说削减了
一半人手,偌大卧舆在八人操持下还是四平八稳,感受不到任何颠簸之苦。
「咳咳……」丁二爷如今是多愁多病身,斜靠在红心金边织丝的座褥上,
一脸倦容地看着身前的两个倾国倾城貌,一身白裙的可人正专注地更换脚边香
炉内的安息香,红裙似火的杜云娘从轿帘边刚熬好一碗药端了过来。
「爷,该吃药了。」
看着散发着浓浓药味的黑色药汤,丁寿还是皱眉一饮而尽,咂咂嘴:「苦
——。」
「良药苦口么。」杜云娘咯咯娇笑,用香帕帮着丁寿擦净嘴角药渍,从一
旁的剔红捧盒内取出一颗蜜饯,送到丁寿嘴里。
丁寿缓缓咀嚼,驱散着口中苦涩,探头伸出眠舆。
「大人,什么吩咐?」护卫在眠舆旁的杜星野和钱宁连忙凑上前问道。
「还有多久到宣府镇城?」丁寿病恹恹地问道。
「这个——?」钱宁又不是本地人,他哪儿知道路程,左右看看,招手道
:「哎,那个丁兄,大人有事询问。」
青衣小帽的丁七连声应着,小跑了过来,「二爷,您什么吩咐?」
「你死哪儿去了?」丁寿不满地问道。
「刚才在鸡鸣驿打尖,小的吃多了,在道边解个手。」丁七呵呵傻笑,这
几天跟做梦一样,二爷真是发达了,那么大宅子住着,许多下人伺候着,身边
的女人一个个都水灵灵的,就轿子里那二位,年轻的好像天上仙子,让人不敢
多看,最要命的是那个红裙娘们,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风骚,冲你笑一下感
觉骨头都能酥掉了。
对了,这大轿子叫什么舆来着,里面还有床,据说是太后乘坐的,天娘咧
,那二爷岂不是和太后在一张床上睡过了,丁七到这儿就不敢往下想了,暗道
几声罪过,偷眼打量身边的护卫,这一个个也都是当官儿的,这几天个个对自
己称兄道弟,说书的老说什么宰相门前七品官,虽说二爷这个什么佥事不知道
和宰相差多远,但估计小不了,那七爷今后也该是个人物了吧,哈哈,以后再
吃鸡老子吃一只扔一只,就扔丐帮那群叫化子面前,还不许他们捡,丁七沉浸
在未来生活的狂想中,对丁寿后面的问话充耳
不闻。
丁寿见他眼珠子乱转,不知在想什么,恼道:「瞎想什么呢,爷问你话呢
。」
「啊!?」丁七愕然:「二爷,您问什么?」
钱宁在丁七身旁低声道:「大人问还有多久到宣府镇城?」
「二爷,咱们过鸡鸣驿近四十里了,再有二十里地就该到家了。」清醒过
来的丁七脑子反应还不算慢。
「落轿。」丁寿令道。
钱宁赶紧挥手,让前后轿夫把卧舆落地,小心掀起青幔,询问道:「大人
,您这是……」
「出来透透气。」丁寿低头出了轿子,活动了几下肋骨,对着身后的二女
道:「随我骑马走一段如何?」
「老爷,你现在能骑马么?」可人担心问道。
「屁股伤早就无碍了。」丁寿苦笑,刘瑾那一掌让他内息紊乱,真气不畅
,实际伤情倒是不重,吩咐道:「准备两匹马给我,你们在后面慢慢跟随即可
。」
杜星野忧心他的安危,还要劝解,被钱宁止住,「谨遵大人吩咐。」
「爷,你只要两匹马,可是要甩下我们姐妹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