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时觉得伤心,又很难过,不小心又抽了下鼻子。
“所以你是觉得,我和你结婚,其实是为了报复吗?”
林初时低着头,努力地遮掩住自己又开始发热的眼圈,没有吭声。
然后他的后脑勺突然被一双手按住,聂寒把他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是为什么觉得,我会为了报复一个人,牺牲我自己的余生和未来呢?”聂寒搂着他,又像是在叹息,说,“我费了这么多的手段,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把你绑在身边,难道就是为了报复你吗?”
林初时的脸被迫埋进了聂寒怀里,他的眼睛仿佛受不住挤压,已经溢出了水渍,泪水蹭在了聂寒的衣服上,他好像突然变得非常爱哭,泪腺失了控制,一点擦碰,就能让他轻易地掉眼泪。
而大概是因为得到了安慰,又得寸进尺地觉得委屈起来,他近乎是告状地说:“是你自己说的,你说要报复的,我都看到了……”
聂寒摸着他脑袋的手微微一顿,问:“你看到了,你看到什么了?”
林初时小声抽噎着,断续地说了陈令仪发的那几条消息,眼里含着泪地,继续控诉说:“这的确是你说过的吧,不然她怎么会那么讲,而且你又不是没有威胁过我和我的家人……”
聂寒却突然地打断他,说:“那不是威胁。”
“我说的是真的。”
林初时猛地把脑袋从他怀里抬起来,眼睛和鼻子都还红通通的,挂着泪珠子,他瞪向聂寒,简直不敢相信他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陈令仪说的也是真的,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你看到了。”聂寒也不回避他的目光,反而紧紧地盯着他,说,“所以你突然这么坚决,一定要和我离婚,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吗?”
林初时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所以你分明就是……”
聂寒看着他,一时却并没有否认。
他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过要报复,在最初的时候,在被他们嘲笑的时候,在被你哥哥叫人打了一顿,警告我再也不要靠近你,说我没有资格的时候,我那时候的确是觉得受尽了侮辱,充满了痛恨,想尽了办法要报复。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拼了命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想要出头,我总是想着,我要以你们都意想不到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们这些看轻我,嘲讽我,践踏过我的人,都好好地看一看,再把你们对我做过的,一一都还给你们。”
林初时睫毛轻微地颤抖,聂寒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林初时可怜的,发红的眼尾,仿佛安慰似的,他轻声地说:“就是在重新见到你的前一刻,我还是那样想的。”
林初时当然没有被安慰到,他的睫毛一眨,眼睛里又落出了泪来,他的肩膀也开始轻微地发抖。
聂寒见他又在哭了,哭个不停,放下了手指,又覆上自己的嘴唇,轻柔地吻掉了林初时眼角溢出来的泪珠,他说:“可是一见到你之后,我就想不到别的了。”
“我只想要你,永远,永远都留在我的身边。”
“所以,那不是威胁,我说的是真的,”聂寒盯着他无意识,微微睁大的,湿润的眼睛,仿佛非常地伤心又可怜,却没有任何怜惜,他低声而又发沉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你自己也不行。”
第69章
林初时睁着泪眼,怔怔地看着他。
这听起来也很像是威胁。
所以为什么聂寒就连说“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和你离婚”,也要说得很像威胁呢?
就好像他没有别的法宝,孑然一身,孤身上阵,却要面对一个不可能打倒的敌人,唯有极尽虚张声势,突出自己的强大与气势,才能使对方臣服。
聂寒吻掉他最后一滴泪珠,说:“就算你后悔了,就算你心里有别人,就算你再不喜欢我,再讨厌我——”
“我也不会放手。”
他说得平静,但又很坚决,林初时睫毛微颤,看着面目平静的聂寒,半晌,他轻声地问:“所以,到底谁跟你说我喜欢乔斯年啊?”
聂寒看着他,嘴唇微抿,眉头微微抽搐,到底还是显出了一种不情愿的神色。
“我知道,乔斯年是你的师兄,一直都对你很好,在国外的时候,就打通人脉,帮你参加各种比赛和画展,现在还愿意帮你开画展,出资帮你们家度过困难,你们还很有共同语言……而我,”聂寒顿了顿,脸色绷紧地,又说,“我趁人之危,手段下作,在你有困难的时候,还以此为条件,诱逼你和我结婚。你不喜欢我,我明白。”
林初时看着他,有些惊讶,心说:原来你也不是不知道啊。
但是不知道怎么,他好像并没有为此而觉得生气,甚至看着对方抿紧嘴唇,却还在强撑着,不肯显出一点受伤和挫败的样子,而觉得心脏发软,又微微地心疼。
他说:“不,你不明白。”
聂寒微微蹙眉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