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宸将他抱到自己腿上,低头将细密地吻落在杨佑脸上,反复吻杨佑的脖颈,胸膛,隔着衣服去亲他锁骨处的肩窝,每一个吻都缓慢而轻柔。
杨佑右手搂住敖宸的脖子,左手与他十指紧扣,在他怀里蜷着身体。
敖宸手指灵活地在他耳边挑逗。
杨佑用一个绵长的吻来回应他。
“太子……”
房门被猛地推开,杨遇春站在门外。
杨佑推开敖宸站了起来,慌乱间衣袖拂过桌面,将酒壶带下,砰的一声碎了。
杨佑的嘴角挂着一缕银丝,他抬手抹去,回头时已经平复了喘息和脸红。
杨遇春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捏着双手。
“怎么了?”杨佑问。
敖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杨遇春冲进房间,先是盯着杨佑看了一圈,又将椅子和桌子检查了一遍。
“啊,”敖宸在杨佑耳畔笑着说,“他发现我了。”
杨佑心里一慌,将探头查看桌底情况的杨遇春拉了出来,“你在做什么?”
杨遇春看着他有些红肿的嘴角,小声说道:“王爷,刚才这里是不是有个人?”
杨佑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看敖宸的冲动,摇头道:“没有人。”
杨遇春抬手想去触碰杨佑的脸,却被杨佑在空中抓住,杨佑眨了眨眼,“没事的话就退下吧,我累了,要休息。”
他说完转身便走。
杨遇春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手腕扣得紧紧的,断断续续地说道:“殿下,如果你需要一个人……”
“够了,”杨佑回头打断他,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话想好了再说出来。”
杨佑抓着杨遇春的手指,将他的手一点一点从自己身上扒下去。
杨遇春只是看着他,没有反抗。
“太子……”杨遇春温声叫道。
敖宸在杨佑背后看着,杨佑怎么都觉得十分尴尬。
“你读过不少史书了吧?”杨佑咽了下唾沫,艰难地说着,“你也当知道,媚幸君上,是要遗臭万年的。你应该做的是青史留名的将军,而不是和邓通、李延年一样被后人写在佞幸列传中。”
杨遇春笑得格外敦厚真诚,“什么狗屁名声,都是死后的事了,是奸臣是忠臣,殿下知道就好,我管他人怎么想?”
“可我不能不管!”杨佑说道:“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背上骂名。话已至此,无需多言了,你退下吧。”
杨遇春没动。
“退下吧!”杨佑拍着他的肩膀,神色黯然地走进了内室。
杨遇春站在房里,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滚动了数次,没说出一句话,直到眼睁睁地看着杨佑的背影消失,他才将地上的酒壶碎片捡起,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杨佑捂着额头倒在床上,无奈地说道:“还真叫你说中了。”
敖宸趴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佻地问,“继续吗?”
他顺着杨佑的侧脸开始不断地亲吻,杨佑用手将他挡开,翻了身靠在敖宸胸口,脸颊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蹭了蹭,“不了,没心情。”
敖宸“嘶”了一声,大腿蹭了蹭杨佑的腰,“你也太不讲道理了!”
说着他抱紧了杨佑,勾住了杨佑的小手指。
杨佑迷迷糊糊地靠着敖宸睡了会,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小心翼翼地从敖宸身上起来,缓缓走下地,披了件外袍便出了门。
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大多都化成了冰水,满院子都是脚踩过的痕迹和脏水,不少丫鬟仆役正拿着扫帚清理。天上的阴云去了不少,被风渐渐吹远。
杨佑将大麾拢紧了些,找到了陆善见的房间。
陆善见正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喝酒,杨佑示意他不必行礼,坐到了陆善见旁边。
陆善见囫囵吞下一个饺子,“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要草民做什么?”
杨佑拿起桌上的筷子给他夹了一个饺子,“你快吃吧,我有事找你。”
“可是为了上次您说的那件事?”
杨佑敲了敲额头,“不止。”
主公有困惑,陆善见岂能等着慢慢吃完饭才出谋划策?他便把没吃完的饺子收到了一边,端正地坐好,问道:“太子殿下想要草民做何事?”
杨佑一时语塞,长吁一声,“我今天见到了薛王家的二弟,他也叫杨伭,和老八同岁。”
陆善见从兜里摸出七枚铜钱,交给了杨佑,“殿下请。”
杨佑随后一抛,窗外忽然响起一声闷雷。
陆善见解了半天,只说到:“因缘际会,是巧非巧,殿下所问之人,和您的命运和大齐国运都有着很深的羁绊。”
“你也觉得那孩子以后会有出息?”杨佑道,“我是说薛王家的杨伭。”
陆善见捋着胡子笑得神秘,“是殿下觉得他有出息,草民可没说。”
杨佑是未来的天子,他要说谁能干大事,当大官,岂有不成的道理?这一点,就算陆善见不说,杨佑也知道。
杨佑看着地面发呆,最后说道,“你说说,我要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陆善见恭敬道:“殿下让臣找高祖和龙神的传说。臣找了不少,几乎和民间流传的说法一致,并没有特殊之处,也没有太大的价值。”
杨佑也猜到了,许多故事在流传的过程中总会丢失许多关键的细节,同时又会加上很多无关的情节,八百年不知过了多少代人,即便当年有亲历者,又怎么能将事情毫无偏差地传下来?
他问道,“第二件事呢?”
陆善见拿出了自己的墨玉龙佩,杨佑也拿出自己的白玉龙佩,两块龙佩被放在一起。
陆善见道:“承蒙殿下提醒,草民去找了我派传书,上面没有任何对龙神的记载,考虑到我派流传过程中也有不少遗失的典籍,更有龙佩佐证我派和皇家关系非常,也不能排除当年曾经有过相关的记载,却由于种种原因而遗失。”
“陛下,恕臣冒昧,您搜集这些信息到底想做什么?”陆善见生怕杨佑也跟着杨庭求仙问道,这样下去他们的努力不就成了笑话吗?
杨佑声音平稳,正色道,“龙神庇佑我多年,又护佑齐国八百年。我曾听他说,高祖和他使用了一个契约,将龙神的龙气和齐国国运相连,才换来了八百年的国泰民安。我想知道契约的由来和相关的一切。”
这个理由能让陆善见勉强接受,他道:“既然如此,您为何不去直接问龙神?何苦从草民这里查证?”
杨佑苦笑着摇头,他当然问过了,他不仅问了敖宸契约的事情,甚至还问了如何解除契约的方法。
可敖宸说他记不得了。
这是很糟糕的事情,杨佑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记不得,还是不想说。
可敖宸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替敖宸解除契约,只好让陆善见去查。
敖宸想不想解除契约?
杨佑猜他一定很想,所以应该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毕竟他连高祖和韩王杨焰都忘得差不多了,杨佑也不指望他能记起什么。
陆善见当年几乎读遍了感恩寺的藏书,有不少还是他师父给的不外传的私货,假如提到过将龙气和国运相连的契约,他应当记忆深刻才对。
他没想起哪本书记载过这样的事情。
陆善见只好直言道:“感恩寺的藏书中没有记载相关的契约。不过我倒是学过一点奇门八卦,可以与殿下说说我的看法。”
杨佑点头,多知道一点就是一点。
陆善见用手指沾着酒,在桌上点了一点,“契约,可以理解为人们对互相的承诺,一旦定下契约,就要履行契约上规定的东西。人们用文书作为契约的实物。这是人的做法。任何实物在神的面前都很容易消散,所以只要有一方涉及神,那么这个契约只需要语言就可以进行约定,仲裁者是天地间的大道。可是契约能承诺,只能是天道允许的事情,。也就是说,只要契约的内容是违背天道和天道不允许的,就可以不受天道的管辖,可以随意背弃。”
杨佑点头。
陆善见越说越觉得杨佑所求的东西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清晰起来,“臣虽然不知天道,但有几条天道规则可以说给殿下听。第一条便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无差等,天无偏爱,万事万物在天道面前都是一样的。第二条便是损有余而补不足。”
“龙神和人类,在天道面前都是相同的个体,天道不会因为神有更强大的力量而偏袒,也不会因为人的渺小而徇私。神龙的龙气或许在人类眼中看来十分庞大,可在天道面前,那就是龙神要维持生命所需要的正常龙气。王朝兴衰自有定论,天下还没有出现过一个万世无疆的朝代。用龙神的龙气来补王朝的国运,殿下认为,这种契约是否受天道的保护?”
轰!
又是一声惊雷。
杨佑站起来又坐下,抹了把脸说道,“你先等我想一想。”
用敖宸正常的龙气去维持齐国的国运……
他蓦地想到了小时候和敖宸说过的话,那时的他是怎么想的?
高祖穷兵黩武,文帝猜忌多疑,惠帝大兴文字狱,武帝严刑峻法,祖宗皇帝们,有好男/色的,有好女/色的,还有专好/太/监的,有求长生的,有练双/修的,有修/酒/池/肉/林的,有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交/合的,有喜欢自/残的,有喜欢抓狐仙妖怪的,有喜欢斗蛐蛐斗马斗狗的……
齐国八百年的历史,没有一个皇帝有一个正常人的爱好,有正常人的性格。
被那么多皇帝折腾来去,齐国还没有灭掉,还真是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
他早该知道想明白的,所谓天命,大多时候是人自欺欺人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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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开始收线了,我埋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