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佑闻言手上茶盏抖了抖,茶水哗啦一声淋在奏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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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佑指尖夹起奏章,赶紧叫宫人进来收拾。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刘慧,“你又是哪里想到那么多事情的?我和杨遇春没什么。”
“可陛下多年不近女色,却偏偏和杨将军亲近……”刘慧欲言又止。
“ 我和你就不亲近吗?”杨佑蹙眉,“难道我不近女色,就不能是为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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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慧闻言咽了下唾沫,一脸苍白,惊魂未定地说:“陛下,这……臣已有家世,还有一双儿女,实在不能承受圣恩。倒是杨将军,至今也只有几个妾室,没有儿女,最适合承恩不过了。”
杨遇春是什么人刘慧还不知道吗?与其说他是人,倒不如说他是杨佑养的一条忠犬。
刘慧倒是挺欣赏他的军事才能,怎奈杨遇春这人打起仗来十分狠辣,在刘慧眼中,有时也太过伤害天和了些。
刘慧当然觉得杨佑应该纳妃,阴阳和合,方为天道。可他若真和杨遇春在一起,百官若是反对他和杨遇春,说不定能闹出些别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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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慧看来,对杨佑最好的方式是先找良家子生下龙裔,安排好太子和皇后的人选,之后的事情,徐徐图之也未尝不可。
其实杨遇春能做的比女人能做的要多,刘慧自我安慰道,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自己也可以装作没看见。
杨佑看着刘慧神游天外,知道他肯定想到了别的地方去,暗自叹了一声道:“你真的想多了,我和杨遇春之间断不会有那些情义的。”
“放心好了,”杨佑抿着唇思考了一会,“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出现如父皇在朝时一样的后宫干政,同样,也不会轻易把后宫和朝臣扯上关系。”
刘慧的眼神一直在杨佑身上游移,杨佑看了他一会,说道:“你到底有什么想说的,一起说出来得了!”
“陛下,”刘慧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话自己能不能说,“难道您真的有隐疾?”
他说着看向了杨佑的下半身。
杨佑:……
“赶紧出去!”杨佑低声斥道,“别在这妨碍我处理政务。这些话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刘慧还有些话想说,想了想还是不说了,他面对着杨佑躬身退出了大殿。
杨佑坐回椅子上,慢慢批着奏章。
翌日上朝,杨佑先宣布了一道旨意,他赦免了杨庭给杨度一家安上的所有罪名,让杨度在京城安安稳稳地做起了薛王。
他的儿女们也都依次受封。
薛王只能算是朝堂上的小水花,众臣今日的大事,是把请杨佑纳妃的请求说一遍。
杨佑统统搪塞了过去,差点和朝臣吵起来。
最后他不得不威胁道,若是还有人再提纳妃的事情,就先拖到宣政殿门口打上一顿。
当然是吓唬人的,可仍然有两位御史慷慨激昂地反驳他的搪塞。
杨佑也不能真打,梗着脖子就是不答应。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御史明明管的是百官监察,为什么这么执著地关心他的私事。
商洛并没有急着表态,但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并不赞同杨佑的推辞,只是为了不驳了皇上的面子才没站出来反对。
下朝后他留下来和杨佑商议政事,轻轻点了一句,“御史如此激愤,非是为了陛下的私事,而是为了国储。不立太子,难免人心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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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活得好好的,”杨佑说着说着心里窝起了火,“他们就开始盼着朕死了,好找人继位吗?”
“陛下言过了,”商洛皱眉道,杨佑的情绪过于外露,这实在不是他欣赏的样子。
“我朝内耗,多由夺嫡而起,若不早立太子,稳固储君之位,只怕人心浮动,不断钻营,到时候即便是陛下之明也无法在相争的各方之间平衡。”
杨佑立刻察觉了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在皇帝身上没有私事,就连睡了哪个妃子,生了几个儿子都是公事,是要被拿到太阳底下晒着细细讲出来的事情。
“陛下,可是在益州有了心仪的女子,而那女子却不能入宫?”商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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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佑猛地抬头,“老师何出此言,自然是没有的事。”
“既然没有,”商洛带着些训斥的语气说道:“陛下又为何推三阻四。迟迟不肯纳妃?在益州那等蛮荒之地,无人提醒王爷也就罢了,如今入了中原,岂有让陛下孤身一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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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佑刚想和他解释自己不愿意碰女人的原因,才发现自己张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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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宸当然不能说出去,即便说出去了别人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扯出更复杂的事情来。
他不希望让女孩们进宫蹉跎岁月,他不希望看见一个又一个丽妃,一个又一个被逼着选择持刀屠戮的杨佑。
似乎没人理解他内心的纠结,因为皇位的光辉太过耀眼。
耀眼到所有人都无视了龙椅脚下的大片黑暗。
他如果仅仅是为了个人的情感而选择不纳妃,商洛也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
在商洛看来,这只是他还不成熟的表现。
“请陛下好好斟酌。”商洛拱手,“老臣退下了。”
杨佑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目送他离开。
瑞芳进来给他换茶,轻手轻脚地关好门。
一只手抓着他的袖子往外扯了扯。
“敖宸?”杨佑头也不回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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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瑞芳手提着茶壶悬在空中,疑惑地看着杨佑,“陛下,我是瑞芳,不是什么敖……”
“啊瑞芳啊,”杨佑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没注意到瑞芳的存在,就开始和敖宸说话,他责备地看了眼敖宸。
他肯定是故意在有人的时间来找他。
“谢谢了,你没事就退下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瑞芳没走,而是谨慎地左右看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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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佑抓住敖宸在他身上四处游走的手,垂下手臂,长长的龙袍遮住了他有些僵硬的肢体,杨佑对着瑞芳欣然一笑。
瑞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歪着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些什么便离开了。
杨佑松了一口气,“你一天不逗我就过不下去?”
敖宸缓缓摇头,“逗你只是让我觉得好玩而已。”
杨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无精打采地耷拉下肩膀,“陪我走走吧。”
“好。”敖宸站在他身侧,同他十指紧扣。
他们从宣政殿出来,没要下人跟着,一路随心自在地走着。杨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低着头走路,脚上不断踢着路面的小石子。
走到一半,杨佑猛然抬头,才发现这是他走过许多遍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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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终点是敖宸的湖和森林。
“怎么不走了?”敖宸晃晃他的手。
杨佑喃喃道,“好像很久没去你那里坐过了。”
十年间他不曾回京,后来回了京城,也没有借口随意进宫,只要进了宫都要被人盯着,哪里来的机会去重游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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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啊。”敖宸牵着杨佑的手,拉着他快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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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想问,”杨佑道,“这里究竟叫什么名字,空间为什么如此奇怪?”
对了,杨佑想起来,在很小的时候敖宸曾经和他说过,这里是荒山野岭,没有名字,只有敖宸一个人,所以杨佑可以随便取名字,反正敖宸也无所谓。
杨佑却从来没给取名,只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地叫着。
从宫里无法看见山水和森林,甚至连入口也没有,很可能只要转过一个普通的转角就能进入其中。
可这里的景色又是真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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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止的湖泊、完全一模一样的松林、破败的神庙,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
从他决定自己动手解开敖宸的印记之后,他就觉得必须要检查每一个信息。原来没想过的许多问题都浮出了脑海。
敖宸带着他走到湖边坐下,将右手平摊在杨佑眼前。
杨佑迷茫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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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宸示意他将手放上来,杨佑把手放到了敖宸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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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生活的空间,”敖宸道,“你生活在上面。”
他说着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右手底下。
“这是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是下面。”
敖宸望着远处天空,“只有少数人才能走到下面的世界来。”
“那中间隔着的,是阵法吗?”杨佑好奇地问,“难道骊都就建在一个湖泊之上?”
“不是这样,”敖宸摇头,似乎在纠结该如何同杨佑说清楚,“这是两个不同的空间,被人用某种手段融合在一起,成为了表里两面,我所在的地方是里,你生活的地方是表。骊都就建在土地之上,下面并没有藏着一个湖。你所看到的这里的一切,树木也好,湖水也好,都是被空间法术改变后的结果。”
“你知道这两个空间是如何融合在一起的?”杨佑问。
敖宸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不知道,我只能从气的流动里大概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要是更精细些,我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你的阵法解除,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杨佑不停地问着问题。
“大概会消失吧……”敖宸也有些不确定,“反正不会继续在皇宫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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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佑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线索,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
“你看,我们现在把能知道的信息全部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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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太忙了,思维也有点乱,所以不能及时回复大家,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