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夭祁墨轩两人躺在床上,祁墨轩从身后拥住寒夭。
两人都没有睡着,寂静的室内,亲密的两人享受着最后的温暖与安稳。
“南方传来消息,战争已经开始打响,我可能要先过去一段时间。”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寒夭感受着祁墨轩胸腔处的震动。
她知道的,他是一定要走。
纤细的双手攀上祁墨轩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掌,“如果……我说如果,我让你留下呢?”
静默了许久,“我知道你已经见过白轩了,跟他走吧。”
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留在你身边,如果有人能护你安稳,我心甘情愿的放你走。
“是么?”轻叹一声,寒夭转过身依偎在祁墨轩的怀里。
“你守着你的国,可我只想守着你。”所以,还是不能为了我留下么?
战场上死神如影随形,这一世,祁墨轩可以不用死在男女主手里,但寒夭依旧不想让他死在别的地方。
只是单纯的不想,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宽厚的大掌轻轻的在寒夭的发间摩挲,他很高兴寒夭能够挽留他,一直以来,他都只认为寒夭是迫于他的身份才不得不屈服。
可是他却忘了,她这么骄傲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乎权势与身份。
他本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可是他又怎么可以退缩。
“我给你留下了护卫,下周五他们会护送你到码头。”
寒夭没有再说话,听着祁墨轩胸腔里的心跳,闭上了双眼。
接下来的几天,祁墨轩一直都在小洋房里陪着寒夭,每天睁眼身边就躺着自己最爱的人。
他们一起做饭,一起浇花,一起看书,最后再相拥着入眠。
一切都那么的美好,让人愿意永远沉浸在其中。
可是分别总是在所难免的。
祁墨轩站在洋房外,车辆已经都准备好了,寒夭没有出现,甚至连道别都没有。
二楼的窗户,那是寒夭最喜欢待的地方,因为每天清晨,第一抹阳光会从那里洒落,驱散所有的寒意。
“老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一旁的司机催促道。
祁墨轩最后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毅然决然的转身上了车。
车子发动,渐渐的在洋房前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寒夭这才如往常一般手里提着花洒走了出来。
面上依旧是一片清冷,与往常无异。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还能不能等到祁墨轩回来的那一天。
周五的码头,这是桦城开往国外的最后一般轮船,码头上的人并不算多,很多人都在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
白轩站在岸上焦急的等待着寒夭的身影。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寒夭究竟回不回来。
直到最后一分钟,穿着浅蓝色旗袍的寒夭才出现在了白轩的视线里,身后还带着几个护卫。
白轩急忙忙的迎上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快走吧。”
白轩拉着寒夭的手想要将她拉走,手上却是传来一阵阻力,寒夭依旧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怎么了?快开船了。”白轩面上有些焦急,他担心寒夭会突然反悔。
现在桦城的情况还算平稳,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如果南方失守,那么桦城绝对首当其冲的成为下一个战场。
“我知道的,如果我不出现,你一定会留下来。”
寒夭的话让白轩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哀求,“走吧寒夭,他都已经把你丢下了,你还在等什么,算我求你了。”
寒夭摇了摇头,“他没有把我丢下,白轩,谢谢你。”
“你……”
白轩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觉得后劲传来一阵敲击的疼痛。
寒夭吩咐身后的护卫把人送上轮船就直接离开了。
她到底还是没有上那班轮船。
昔日喧闹繁华的桦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街上所有的商铺都紧闭着大门。
寒夭又来到了丽星的大门前,曾经的灯火酒绿到了如今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早在两个月前丽星就不在营业了,王大财早早就买了票离开。
大厅里的桌椅早就落满了灰尘,舞台上,依旧摆放着那架钢琴,手指轻轻抚过,依旧是清脆悦耳的琴声。
当年登台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在这里,是她和祁墨轩的第一次相遇。
小洋房里,彻底空下来的桦城,寒夭依旧过着每天浇花看书的日子。
如以前一样,只是会不时的看向大门的方向,目光里多了一丝期盼。
半年了,依旧没有任何关于祁墨轩的消息传来,寒夭现在花圃前,将手里空了的花洒放下。
除了知道他还活着,其他的一概不知。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
五年后。
战争平息,桦城也渐渐的恢复了当面的繁荣景象,大街小巷上都传来叫卖声,行人们纷纷议论着即将到访桦城的人。
“听说这人以前就是桦城的掌权者,现在立了功,放着好好的职位不做,偏偏要跑来我们这。”
“是么?不是听说这位还有个未婚妻在这么?”
“哎哟,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听说以前还是个大歌星呢,可惜……”
路边的茶棚里,难得空闲的车夫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聊着,路上一辆辆黑色的轿车行驶而过溅起一地的灰尘。
再一次见到面前熟悉的屋子,祁墨轩的眼里第一次含着泪水。
寒夭,我回来了。
推开院子里的大门,从怀里拿出自己一直小心保护着的钥匙,那扇在他心中沉重无比的大门终于再一次的推开。
“寒夭,寒夭……”
祁墨轩焦急的在房间里寻找寒夭的身影,可是一无所获。
沙发和茶几上早就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祁墨轩这才发现,院子里寒夭一直精心爱护着的花早就枯萎。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木头的霉味,曾经那些令他感到温馨的日子早就消失不见。
只有沉寂。
祁墨轩有些颓废的坐在地上,头靠在沙发椅背上。
或许,寒夭真的上了五年前的那艘轮船,真的离开了这里。
明明这也是自己所期望的,可为什么还是会很难受。
“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守卫手里抓着一个看着五六十岁的老人站在门口,等着祁墨轩的吩咐。
“滚。”怒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