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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作品:长夜将明 作者:拉刻西斯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带着寒意缓缓扫过她戏谑的面庞,良久无言后发出一声轻笑,“人类的恐慌心理会引发不合理的行为反应,你是个聪明人,迄今为止,做的事说的话都经过大脑的精心设计,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深思熟虑不经大脑信口雌黄?”

    P.N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能把人噎死,祝愿沉默半晌儿坦白,“我不能让脑子闲着,随便聊点什么都好,这样就不用去想那个死掉的人”,她抬头望了望被落日染红的天际,黯然道,“杀人后的负面情绪怎么消解,还是说习惯了就好?”

    她听到“叮”的一声,清脆悦耳,那是都彭打火机的招牌掀盖声音,扭头去看,烟雾迷离,P.N眼神悠远,细长的烟在指间寂寥燃烧,他抬手,淡色的唇含住金色的滤嘴,深吸一口,薄荷味的烟气顺着喉管进入肺部,带着凉意呼出口外。

    当祝愿觉得她不会得到答案时,P.N蓦然开口,声音低沉,“在金三角杀个人与猎头熊没什么区别,甚至更简单,在这片土地上,成为强者,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如果你内心脆弱,不能正视这一点,那就回你的太平世界过太平生活。”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问缘由,他开枪射出的每一发子弹都出于对国家的忠诚、对信念坚定不移的秉持,而在金三角他开枪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日复一日的生死较量中,血逐渐变冷,心逐渐变硬,然后再也不会拷问自己开枪的意义。

    祝愿听完愣怔了会儿,怏怏不乐地说:“走吧”,转身上车。

    暂时她的良心会痛,做不到无动于衷。

    返程路上,两人缄默不语。

    祝愿背部隐隐作痛,提醒她在你死我活的搏杀中经历过的事情,她横下心想,为什么要有罪恶感,她不过是自卫罢了。

    晚霞红的刺目,她轻轻闭上眼睛,禁止自己多想。

    ☆、叁叁☆虚虚实实

    祝愿走出浴室,经过落地窗驻足片刻,窗外雨雾迷蒙,溅落的雨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仿佛一张哭泣的脸。

    她嘲笑自己,你可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就别装林黛玉了。

    甩掉突如其来的悲伤,大步走开。

    站在穿衣镜前,祝愿褪掉浴衣,路出半个背部,一道长约10公分的伤口趴在肩头,被水泡过,有红肿发炎的迹象,其余的都是三五天能愈合的擦伤,无关紧要。

    于男人而言,伤口是勋章、是荣誉、是可以拿来吹嘘的资本,但对女人来说,伤口是疼痛、是愈合后丑陋的疤痕、是美玉有瑕的遗憾,除此之外毫无意义。

    她盯着镜子心酸不已,谁能想到生活精致、珍爱自己的身体就像珍爱生命的小公主,短短两个月时间竟变成了抠脚糙汉子?脸粗的像砂纸,手硬的能劈砖,值得夸耀的牛奶皮肤晒黑了好几个色号,有渐渐东南亚化的趋势。

    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祝愿叹口气,伤痛再多也要埋在心底,卧底就是这么悲情。

    正顾影自怜,听到敲门声,她重新披上浴衣,走去开门,惫懒地往门框一靠,瞄了眼女仆手上拎的急救箱,说:“我好像按铃要的是酒。”

    精通汉语的女仆不卑不亢地回复,“主人说您受伤需要忌酒,主人还说您的伤口化脓需要处理。”

    祝愿被女仆一口一个主人说得没脾气了,点点头,“好的,你看着办吧,不过我不喜欢疼,你动作一定要轻。”

    女仆手脚麻利地帮她消毒抹药水,并安慰她说不会留疤,做完这一切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外。

    祝愿换上一身睡衣风的滚边绸缎套装下楼找P.N谈话。

    管家去通传,带回肯定的答复,为她指路,说主人在地下室等她。

    走过楼梯转角,地下室的门半开着,透出朦胧的灯光。

    祝愿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进来。”

    “说什么进来,我是你小弟吗?”,祝愿小声吐槽,推门进去。

    有别于夜丰颂家中的低调奢华,这个地下室没有太多华丽的设计,说毛胚房也不为过,水泥地板、裸*路的屋顶、没有刷漆的红砖墙,偌大的空间摆满了各式健身器材和从天花板吊下的沙袋。

    P.N看样子也刚淋浴完,湿发撸向脑后,路出饱满的额头和英气逼人的脸,论颜值,他轮廓分明、线条硬朗,比较高冷,不太符合时下流行的“小鲜肉”审美取向,换言之,他不是美男,是型男。

    另外搭配过关,白色休闲衬衫+oversize西裤+板鞋,整体看还挺有品味。

    祝愿目光在他敞开的衣领处游移,描摹两根锁骨的漂亮形状,吃够了豆腐,方意犹未尽地收回。

    P.N神色自若,不急于切入正题,看她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

    祝愿若有所思地踱步,一双眼睛机敏地观察周围环境,除了装在角落墙壁上的一个小小排风扇,再无其它窗口,撤远几步,视线与排风扇齐平,能望见潋滟的水光,可见一墙之隔外就是莱茵湖。

    她沿着这堵墙壁慢慢地移动,脚用力踩地板,如果下面是空的,发出的声音会不一样。往前走了十来步,果然有处声音下沉,再次踢了脚确认,和水泥颜色相近的木板颤了颤,错开一条缝,湿冷的风吹来。

    正要蹲身去看,只见寒光一闪,飞刀擦面而过,薄而锐的刀锋没入身后的红砖墙,刀柄犹自震颤。

    脸颊微痛,祝愿伸手摸了摸,指尖濡湿,不用看也知道出血了。

    她咧嘴笑,“极老板,多谢你手稳,不过你别着急,我只是验证下猜想,像我们这种常年活在危险中的人,自然要留条后路以便逃生,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地下室的这条暗道连接外面的河道,不出意外河边还有快艇,假如有紧急情况需要走暗道,至多1分钟,就能安全撤出这座度假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P.N走过去拔下短刀,拿在手中把玩,嘴角抿了抿,目光冷冽,“挡我路者死,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说着雪亮的刀锋逼近她的颈部大动脉。

    祝愿像木头人一样直挺挺站着,生怕动一动脖子会被割断,然后喷泉似的往外喷血,然而为了表现出临危不惧的精神,她眼睛眨都不眨,笑容僵硬地说:“极老板,你这样会伤和气的,我怎么会挡你的路呢,今天索性把话说清楚,我不仅不会挡你的路,也绝不干涉你的事,咱们签个互不侵犯条约怎么样,因为我要做的事与你无关,你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这样咱们都方便,你觉得如何,同意吗?”

    短刀入鞘,P.N嗤笑,“巧言令色。”

    祝愿立刻撤到五步外,笑得稍微自然了些,“极老板,我曾说过会向你坦白我来金三角的目的就绝不会食言。”

    P.N的下垂眼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