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端虽没有开口叫陆呦过去,但陆鸣顺着父亲的目光捕捉到了父亲的失落,转身把陆呦喊过去了。
陆呦是拉着颜彦一起蹭过去的,陆端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了陆呦两句,一是让他好生念书;二是好好对颜彦。
不过临上马车前,陆端到底还是主动走到陆呦面前,伸手也拍了拍这个儿子的肩膀,上上下下细细打量儿子一眼,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颜彦因着怀孕的缘故,并没有像陆鸣和颜彧那样追着马车跑,她不跑,陆呦也没有跑,两人目送着马车远去并掀起了一阵尘埃,这才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至于李穗几个,则是骑马又送了一段,听李穗的意思要送到十里长亭那,因而颜彦也就没等下去。
谁知两人上了马车,正要掉头回去时,陆鸣和颜彧两个回来了,“大哥大嫂请留步。”
颜彦在马车里没吱声,陆呦掀了车帘,看向了车外的两人。
“是这样的,大姐,难得今日出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回一趟娘家吧,三妹妹和大弟二弟肯定想我们了。”颜彧说道。
陆呦本来就看颜彧不顺眼,这会见颜彧只喊了一声“大姐”,更是没有耐心,回了两字“不去”便放下了车帘。
“大哥大嫂,我们也是为了让长辈们宽心和安心,所以才主动示好,就是想把这个结解了,一家人和和睦睦地相处,还请你们弄明白一件事,不是我们非要求着你们什么。”陆鸣见陆呦这么不给面,脸上也不好看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几时看过一个庶子的脸色?
“罢了,二弟也说了,我是一个无德无良无才无礼的女人,偏还有一身的铜臭味,就不劳烦二弟和二弟妹屈尊纡贵了。再有,我们之间的结是生死之结,无解。以后,大家宁可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说完,颜彦命大海赶车走人。
“如此甚好。”陆鸣说完拂了拂袖子,自顾自地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颜彧见此只得一路小跑着跟了过去,只是跑到一半时,忽地又转了身子,“大姐,你太过分了,当日的事情明明是大姐夫的错,你凭什么怪到我们两个头上来?我跟你说,你这么做,早晚有一天会众叛亲离的。”
颜彦听了这话大为恼火,掀了车帘,看着几米外的颜彧朗声回道:“好一个众叛亲离,我想,两年前你大概就在践行这个词吧?说起来我还真该感谢你,你让我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以后,我不会再犯傻了。”
说完,颜彦如愿看到了颜彧惊呆的表情,只是她没有心情去欣赏,而是快速地放下了车帘,再次命大海赶车。
她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颜彧垂着头上了陆鸣的马车,陆鸣伸手拉了她一把,趁势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真是个笨蛋,又去自讨没趣了吧?”
“夫君,我,我也是想着和她修好,父亲还命我去向她讨教学问才识呢,可大姐这样,我是不敢上前了。”颜彧噘嘴说道。
“知道了,放心,有我呢,放着你夫君这么好的先生不去讨教找她做什么?”陆鸣伸手在颜彧的鼻尖捏了一下。
颜彧见此娇羞地垂下头,不过人却往陆鸣的怀里钻了过去,而陆鸣的大手很快在她后腰上游走了。
大约是陆鸣的宠溺给了颜彧几分勇气,颜彧忽地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陆鸣,有欢喜,有崇拜,有爱慕,还有激动和忐忑。
“怎么啦?”陆鸣的手再次抚摸上了对方的脸。
“阿鸣,你会一辈子对我这么好么?”颜彧握住了陆鸣的手。
“真是个小笨蛋,你不信我?”陆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凑过去在颜彧的唇上亲了一下。
“信。”颜彧重重地点了个头,随即瞪大了眼睛一脸渴慕地看着对方,“阿鸣,那你也答应我以后不许纳妾好不好?我不喜欢别的女子躺在你身边。”
这个话题显然在陆鸣预料之外,一时之间他愣住了。
“阿鸣,我们两个有今天也不容易,大哥能为了大姐不纳妾,你就不能也为了我不纳妾?”颜彧扯着陆鸣的手撒娇了。
颜彧的软语娇音令陆鸣回过神了,很快,他也坐直了身子,松开了颜彧,脸上的神情也冷了几分,“不可能,我做不到,祖母和母亲也绝不会允许的。”
“凭什么呀?大哥可以凭什么你不行?”这一刻颜彧倒是也感知到了陆鸣的冷意,可这些日子的相处给了她一个错觉,她以为这个男子既然肯原谅她之前的欺瞒,可见是真心喜欢她且也是念旧情的,因而,她放肆了,脱口问道。
“凭我是一个世子,凭他是一个傻子,凭他高攀了你大姐,不然你以为凭什么?”陆鸣伸手捏住了颜彧的下巴。
这一次,他是用了力气的,且眼神里也有一股颜彧从未见过的戾气。
不过颜彧也不傻,她知道陆鸣很在意她的眼泪,因而,很快,她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大颗大颗的眼泪开始往下掉。
还别说,这一招确实好使,陆鸣很快放开了她,把头扭了过去。
颜彧见此,低声啜泣起来,倒是也不说话。
马车里很快安静下来。
陆鸣闭上了眼睛,这时的他心里无端地生出一股烦躁之感,奇怪的是,他脑海却现出了初见颜彦时的过往。
彼时他才刚束发之年,于男女之情上也是似懂非懂的,突然有一天,母亲告诉他,要给他订亲了,女方是镇南侯家那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颜彦。
彼时他知道颜彦其人的,听说很得太后和太子殿下的欢心,尤其是太子殿下,竟然准许她叫他“太子哥哥”,并为了她申诫那些欺负她的顽童。
而促使陆鸣同意这门亲事的则是因为颜彦的才名,得知颜彦自幼由陈思儒先生亲自授课,琴棋书画绣和厨艺皆有所涉猎,据说小小年纪就做的一手好点心,因而陆鸣对这门亲事多了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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