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心中暗道:“如果我现在说要他将自己的妹子许配给赵将军,他定然不许,看来此番要说服孟起得采取声东击西之计了!”于是翘起二郎腿,悠闲的道:“恕我直言,孟起将军是身在黄巾,却心不在啊。”
马超问道:“何以见得?”
贾诩道:“孟起将军是凉州豪门,而凉州如今又是黄巾军的地盘,孟起将军心有不甘。”
马超听了贾诩的话,沉默不语,显然贾诩说准了马超的心事。
贾诩道:“可是将军要知道,你虽然是凉州豪杰,却不是凉州的世家大族,并且受到世家大族的鄙视,”说到这里,贾诩看了一眼马超,笑道:“莫非不信?不然的话,为什么我黄巾大军攻略凉州的时候,凉州的世家大族坐拥粮草壮丁,却都作壁上观,不对将军伸出援手呢?为什么韩遂发动武威之变的时候,他们也都不言不语,暗中默许呢?说得白了,他们还是看不上孟起将军,只等着孟起将军兵败啊!就算这凉州不为我黄巾军所得,日后也必是袁本初的口中食啊。孟起将军,袁本初以百万之众来攻取凉州,他大军未到,凉州则闻风先乱,因为凉州的世家大族要‘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真到了哪一步,你马家恐怕要遭灭门之祸啊!”
马超道:“先生,在下已经归降了渠帅,这些说来也就无用了。”
贾诩道:“那我再和将军说些有用的。”
“先生请讲。”马超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只是一个劲的吃着杯中的茶水。
“渠帅,乃当世第一豪杰。他施行屯田,让百姓丰衣足食,收拾了民心;他分田分地,让每一名兵士都为自己而战,凝聚了军心;不日还要施行科举,将天下寒门士子进纳入他的麾下,以收天下寒门士子之心,久之必得天下!”贾诩说得激动的时候,以手指天:“可是将军在渠帅面前,连一声属下也不肯自称,请问将军,如果你是渠帅,你信得过这样的部属吗?日子久了,必生嫌隙。如果袁绍平定了江南,渠帅无力东出,闭关自守足矣。可是你孟起将军既不是部属,又是当世猛将,而且还是凉州的旧主,在下再请问孟起将军,你身旁容得下这样的人马?你就不怕身旁有这么一个人,一旦有朝一日勾结袁绍,如何得了……”
马超听到这里,只觉得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
只听贾诩接着道:“如果袁绍没有平定江南,我黄巾义军必然会挥师东进,以图袁绍,可是渠帅疑你孟起将军有二心,他敢用你吗?不敢用,不仅不敢用,还要防着,如果再有宵小之辈,乱嚼舌根,那孟起将军离不测之祸不远矣!”
马超听了贾诩的话,沉思了半晌,忽然走到书房的门前,轻轻的将书房的房门关上。
贾诩一看马超的这个动作,心中暗道:“好了,成了!”
关上房门后,马超走到贾诩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躬身拱手道:“请先生务必救我满门老幼啊!”
贾诩忙扶着马超道:“将军,这是作甚!”
马超脸色苍白,道:“请先生教我。”
“哎——”贾诩长叹道:“能不能救将门满门,靠得是将军自己啊。”
“靠我自己?”马超有些一脸的懵懂。
“对,就是靠将军自己,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那……那下回我见了渠帅,自称属下,如何?”
贾诩微微的一笑,笑得非常的不屑,道:“孟起将军啊,这是远远不够的。”
“那……那如何才能化解渠帅对在下的……”
“你要和渠帅一条心,并且还要让别人都看出来,你和渠帅是一条心。”贾诩凑近马超,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只有让别人都看出来了你和渠帅一条心,就不会有人在渠帅面前乱嚼舌根,再让渠帅看见,你马孟起确实是当世第一猛将,那所有的灾祸就消弭于无形之间了。”
马超道:“请先生看在同是西凉人的份上,说得再细些。”
贾诩沉吟了半晌,没有说话!马超看贾诩沉吟,以为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道:“请先生务必教我,我马孟起终身不忘先生的救命之恩。”
贾诩道:“首先,你不能以豪门自居,须得成为和渠帅一样的人物。黄巾义军上上下下都是寻常百姓,你以豪门自居则显得格格不入。”
“请问先生,那如何能显得和黄巾军的弟兄们一样呢?”
贾诩道:“敢问将军是否成家?”贾诩这是明知故问,是在将话题往婚姻上扯。
“当然。”马超道:“武威之变时,亏得家小不在城中,不然在劫难逃。”
“哦,”贾诩若有所思的道:“那将军应当在黄巾义军中选个寻常的女子纳为妾。”
“这……”在马超的眼里,寻常人家的女子都是蠢物,要他与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睡在一张床榻上,那还不如杀了他:“这恐怕不妥吧。”
当初董卓盘踞长安的时候,贾诩就知道了马超,对马超多多少少是有些了解的。他笃定马超不会答应这个要求,道:“孟起将军啊,渠帅最是仇恨豪门大族,你只有和寻常女子结了连理,渠帅才会真正将你当做黄巾军的一员来看啊。”
“只是在下确实有妻也有妾,再纳妾,仿佛有些不妥吧。”贾诩所料不差,马超确实不会答应,因为他有精神上的洁癖。
“那伯赞呢?”贾诩问的是马岱,
马超知道,马岱也不会答应的:“伯赞也有家室。”
“那这个事情有些难办了……”贾诩面露难色。
马超道:“先生,云禄尚未成亲,不知是否先生可以说媒,将云禄许配给渠帅如何?”
贾诩等的就是这句话,但是依旧是一副难色道:“不成不成,你这样也太过明显了,你就不怕黄巾军上上下下说你马孟起以妹色迷惑渠帅吗?”
“那……那如何是好?”
贾诩忽然眼前一亮道:“如果云禄愿意下嫁给渠帅的心腹爱将,那你马孟起不仅可以自认是黄巾军,并且在黄巾军中还有了强援,这才是一举两得的妙计啊。孟起,你想将妹子许配给黄巾军中那员将军,你说我听听,我看看他是不是渠帅的心腹。”
“那个生擒韩遂,给家父报仇的常山赵子龙如何?”
“哎呀!”贾诩喜道:“孟起好眼力,此人正是渠帅的心腹,并且武艺高强,你马孟起也未必是他对手啊,正好正好——”忽然,贾诩眉头一皱:“只是这人是个寒门。”
“文和先生,我看中的就是他的寒门,就他,正好正好啊!”
“那在下去问问这位赵将军,看他是否婚配,如何?”贾诩这是在将事情做圆满,以免马超生疑。
马超拱手道:“那便有劳文和先生了。”
“不过成与不成,那还得看缘分,如果不成,只望将军不要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