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袁尚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袁谭和袁熙以探病为名,领兵回京,如何是好?”
逢纪道:“殿下所言甚是,但以微臣所见,却无须忧虑。”
袁尚的性子比起他的父亲袁绍而言还是有优点的。袁绍只以为自己的谋略天下无双,故而听不进别人的任何意见或者是建议,袁尚则不然。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会虚心求教。但是一旦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后,那他就不愿意任何人再在他的面前多说一句废话。袁尚恭恭敬敬的问道:“还请先生教诲。”
逢纪道:“如果齐王殿下和赵王殿下领兵来到京城,首先他们的军马不能进城,如果他们单独进京,还请太子殿下则可将其加官进爵,明升暗降,夺其军权。”
“如果他们不进城呢?”
“不进城?”逢纪得意的微微一笑:“莫非齐王殿下和赵王殿下想自绝于我大燕的列祖列宗吗?”
当天晚上,许攸统领入城大军,部署城防,控制丞相府、太尉府、司马府等重要臣子的府邸。袁尚则在逢纪的陪同下,领着五千黑甲甲士,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进了皇宫。
邺城的深秋寒意深重,秋风像把锋快的镰刀,从柳树梢上刮过,半绿半黄的树叶,唰唰飘落下来。
五千甲士所过之处,无人敢挡。到了袁绍的寝宫外,袁尚止住甲士,自己领着两名武士,径直进了袁绍的寝宫。
刘氏就在寝宫中陪着已经病入膏肓,话都已经说不出来的袁绍。
袁尚见了母亲,知道大势已定,当下跪在袁绍的床榻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儿臣袁尚,拜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袁绍不能言语。刘氏道:“皇儿平身。”
“多谢母后。”
“太子听宣!”忽然,刘氏从袁绍的床头取出一卷圣旨,摊开在手上。
袁尚急忙跪拜在地:“儿臣听宣。”
“皇三子袁尚,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咸使闻知。”
袁尚听了圣旨,激动几乎不能自持,身子晃了晃,险些歪倒。
“请太子殿下接旨。”
袁尚双手举国头顶,恭恭敬敬的接了袁绍的传位诏书。忽然,袁尚想起了一句话,问道:“母后,您是否可以晋升为皇太后啊?”
刘氏当然明白袁尚这句问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袁绍是否已经驾崩了。刘氏正色道:“无论本宫现在能不能晋升为皇太后,你都已经是大燕的皇帝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牢牢的掌控住这个位置,一旦丢了,你我母子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袁尚道:“儿臣谨遵懿旨,还请母后示下。”
刘氏道:“明日一早,还请陛下召集文武,向满朝臣子们宣读太上皇的诏书。”既然是太上皇,那就说明袁绍还没有死。其实,刘氏政治斗争的经验比起袁尚来说,不知要高出多少倍。现在一个垂死的袁绍比起一个死了的袁绍对袁尚更有用处。
袁谭和郭图得到十万袁军精锐在武关被消灭的消息后,两人立时就觉得自己被袁尚给耍了,二人为了保存实力,立刻收兵,返回晋阳。刚回晋阳不久,邺城发来新天子的圣旨:太上皇病重,将天子之位禅让与太子,太子继位,年号续隆。请齐王殿下立刻回京面圣。
在晋阳城的太守府邸中,袁谭一听这个消息,顿时仿佛听见脑袋中嗡得一声,一个踉跄,几乎没有站稳。待恢复了精神后,袁谭一把夺过使者手中的圣旨,就要撕扯,那使者道:“齐王殿下,还请不好造次的才好。”
郭图也急忙凑近袁谭,在他耳旁道:“殿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他……他都篡位了,要本王如何稍安勿躁!”袁谭勃然大怒。
郭图对那使者道:“还请使者先去馆驿休息,下官要和齐王殿下商议进京面圣事宜。”
袁谭是个火爆脾气,那使者刚走,袁谭一把扣住郭图的衣领,叫道:“什么进京面圣事宜,他袁尚算个什么东西,还要本王去面见他!”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郭图赶忙道:“殿下当然不能进京去面……不,是去见那袁尚,但是得有个合理的理由,不然不好向天下人交代啊。”
袁谭一听郭图不建议他进京,怒气稍稍退了一点,松开了抓住郭图衣领的手。郭图整了整衣衫,接着道:“殿下万万不可进京,一旦进京,有遭不测的可能。但是,如果不进京的话,袁尚的帝位一旦巩固,极有可能调动大军来征讨殿下,请问殿下,你能抵挡吗?”
“那……那如何是好?”袁谭听了郭图的话,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郭图想了想,道:“殿下,下官倒有个办法,只是不知殿下知否能够应允。”
“都什么时候,你还在卖关子,快说快说。”
“南联黄巾,东御袁尚。”
“你要本王和黄巾贼寇沆瀣一气?”
郭图见袁谭又要恼怒,忙道:“请殿下听下官说完。殿下如果不愿进京去见袁尚,以免遭了毒手,为今之计,只有黄巾贼寇来攻,殿下的理由才能堂而皇之。有了不进京的理由,殿下还要防着袁尚来攻,故而为今之计,只有和黄巾贼寇联合在一处,否则灭亡无日矣。”
袁谭听了郭图的话,沉默不语。虽然他和袁尚势同水火,但他终究是袁家的后人,四世三公,要他伙同黄巾贼寇以以求自保,这多多少少让袁谭难以接受。袁谭以略微有些失落的文娱问道:“郭先生,是否还有别的出路?”
郭图道:“请殿下恕罪,无有他路。如果殿下不与黄巾贼寇联起手来,殿下只怕有被黄巾贼寇与袁尚南北夹击之忧啊!”
袁谭听了郭图的话,仰天长叹:“没想到我堂堂大燕帝国的嫡长子,竟然落到这般下场,哎——”袁谭长叹一声,跪倒在地:“列祖列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