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青楼女子,不像现在。有许多都是被迫无奈的,而且大半都只是卖艺不卖身。
就像凌燕儿,她本来是陈广时期的名门之女,不过全家老少,却没有逃过当初的丁瑞之祸,家破人亡之后,只余她一人,因此几番周折,落入了青凤楼。
在这里,她是青楼头牌,想得到她身子的富家公子有很多,为此一掷千金的也有,不过却很少有愿意为她赎身者,即便有,那也是嘴上说的好听,实则只是在哄骗她罢了。
这几年来,她也见到了世间的人情冷暖,看透了世故,也曾有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公子哥欺骗她的感情。
她脸上的那一丝愁容,与她的经历有关,可这却并不影响她的琴艺,反而让其琴声听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楚使能找到她,自然也是慕名而来,不过就在凌燕儿一曲终了的时候,房门却被人轻轻敲了敲。
凌燕儿先是起身,以手搭在腰际,朝着楚使款款施了一礼,接着莲步轻移,来到房门处将门打开。
见是老鸨子,凌燕儿微微一愣,接着问道:“怎么了?”
“来,燕儿。”老鸨子将凌燕儿拉到了一边,轻声说道:“那边有个客人,豪气的很,你且过去先将他伺候着。”
“可是”凌燕儿看了房内一眼。
老鸨子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说道:“这里我来处理,你先过去吧。”
“哎!”在如此身不由己的地方,凌燕儿只能是轻轻暗叹了口气,接着朝老鸨子指定的房间走了过去。
而见其离开,楚使当即就不乐意了,不由站起身说道:“哎?燕儿姑娘怎么走了?”
“哟!客官,您别着急啊,燕儿姑娘只是临时有点儿小事,马上就会过来的,您先坐,先坐”老鸨子连忙迎了上去,对于这种场面,她自然是娴熟的很。
老鸨子贪财,想左右逢源,两边兼顾,可凌燕儿一过去,半晌都没有回来,楚使等了半天,哪里还耐得住性子,而且很快,他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不由恼羞成怒,狠狠一下子掀翻了身前的桌案,破口大骂道:“简直岂有此理!燕儿姑娘是我先找来的,岂能半道转而伺候其他客人!?”
“哎哟,客官,您消消气,我已经差人去请燕儿姑娘过来了,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老鸨子连连说道。
“什么马上就到!老子已经在这里等了快半个时辰了!燕儿姑娘要是再不过来,老子就拆了你这青凤楼!”楚使借着酒劲说道。
听到这话,老鸨子脸色一阵难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青楼人员却快步走了过来,来到老鸨子身边说道:“刚才小的过去了,可,可那边的客人根本不让燕儿姑娘走。”
他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被楚使给听了个正着,后者闻言,当场就恼怒的说道:“岂有此理!我今天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
说着话,他当即就要起身而去,老鸨子见状,哪敢让他过去啊,连忙拦住他道:“哎呀客官息怒,我这就亲自过去一趟,你且再稍等片刻”
“你给我起开!”楚使直接一掌推开老鸨子,接着二话没说,气势汹汹的就朝青使那边寻了过去。
“哎呀,这可真是弄巧成拙啊!”老鸨子叫了一声,赶忙跟着楚使身后,边走还边不住劝着。
可现在的楚使,不仅喝了不少酒,而且这种情况,他哪能忍受!毫无疑问,当寻到青使这里的时候,他是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随着‘砰’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凌燕儿和青使都先是一愣,接着,青使拍案而起,怒声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说着话,他的目光也从老鸨子那里落在了楚使的身上,接着皱起眉头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陈大人。”
他们两个,自然在风国王宫见过面,互相之间虽然不熟悉,但名字还是知道的,而听到这话,楚使也看清了里面的人,他先是微微一愣,接着挑眉说道:“原来是张大人。”
张大人,自然就是青使,后者闻言,没好气的说道:“陈大人未免太过无礼了!何故搅扰在下雅兴!”
“在下无礼?”楚使先是反问了一句,接着看向凌燕儿道:“燕儿姑娘是在下先找来作陪的,可是现在,却在张大人这里!”
听到这话,青使不由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老鸨子,后者见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道:“哎哟我说两位客官,何必在此争来争去的呢,我们青凤楼,还有很多漂亮的姑娘,我这就去把小双和小兰叫过来陪二位”
“你少来这一套!”楚使直接打断了老鸨子,不满的说道:“今天必须燕儿姑娘作陪!”
“啊?这,这”还没等老鸨子说什么呢,青使已是同样不悦道:“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刚刚陈大人已经搅了我的雅兴!现在竟还敢如此无礼!?”
“简直是笑话!燕儿姑娘今日座上客,本来就是我!”
“我听你放屁!”
“你说什么!?”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最后,已是双双都来了脾气,老鸨子左右看看,想劝,又不知从何下手,凌燕儿则是微微垂首站在一边,也不言语,只静静的站在那里。
她心中暗叹,倒不是叹息别的,而是叹自己,像是货物一般,被人抢夺推让,更是叹自己人在青楼,身不由己。
而这时候,青使像是被彻底激怒了,突然指着楚使大声说道:“我乃青国特使!是风王殿下的贵客!你一小小楚使!算个什么东西!”
哎呀!听到这话,楚使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而老鸨子更是大惊失色,“什么您二位爷是”
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这两位的身份,可非比寻常,就连一直安静的凌燕儿,也神色微微一变,可能也没想到,会同时碰到这么两个大人物。
这里只是青楼,若青使和楚使在这里发生了摩擦,无论是哪一方出了任何事的话,那这青凤楼,绝对会受到牵连!
老鸨子顿时就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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