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给拽走了,顿时哭笑不得,“绵绵,这是我刚从绳子上收的干净亵裤,你拿走了,那我穿什么?”
“啊?”柳意绵下意识将看向季唯下..身,一想到那里空荡荡的没穿亵裤,又急急忙忙将视线收回来,羞的话都说不利索,“我不知道,季哥,快去换裤子吧!”
说完,立马转身往盆里倒水,不再看他。
季唯摸了摸鼻子,一脸莫名。
小家伙这样子是害羞了?
不过他又没赤..身裸..体,有什么好害羞的?
季唯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一堆男生光着膀子挤在澡堂子里头冲澡,有时候还互相帮忙搓背。又想到这个胆小又容易害羞的少年,顿时有点感慨。
难不成是哥儿的特性?还是说哥儿与普通男子在身体结构上有什么不同?
季唯脑袋里想的多了些,忍不住暗暗唾弃自己。
回屋换好亵裤,差点又折腾了一身汗,不能不让他怀念起空调这个好东西。
不说空调,这鬼地方就是连风扇也没有啊。
一想到这里,季唯就忍不住叹气。
上辈子冰块如此廉价,这里的普通老百姓都吃不起。不说季唯,连原主的记忆里都没见长柳镇上谁家享用过冰块的。
家中闷热,但外头正两。
季唯打算出门走走,便去吹灭蜡烛。路过架子,就看到底下压着一叠纸。他好奇之下,随手抽了出来。上头字迹歪歪扭扭,不甚工整,看起来像是初学者的手笔。
这家中除了他,只能是柳意绵了。
只不过——
季唯的神情渐渐认真起来,这叠纸上,除了摘抄诗经和论语里的内容外,写的就是柳意绵与季唯两人的名字。
从一开始的稚嫩,到后来的颇具雏形,可见其用心。
季唯心念一动,从架子上取出笔墨纸砚,在桌子上排开。先研墨,惨了些冷水,将墨冲的稀薄后,翻开论语,从学而篇开始摘抄。
一直抄满了整整十页,他才停下笔,活动起有些酸的手腕。
柳意绵抱着收下来的干净衣服进屋,先是看到季唯桌上一叠纸。快步上前,想要欣赏他的字。结果刚刚走近,就看到凳子上还有一叠纸,上头又歪又丑的字,显然是他藏起来的练手。
“季哥,我都收起来了,你怎么把它翻出来了?”柳意绵把衣服往床上一放,立马抓起那一叠纸,有些窘迫地藏在身后。
季唯笑道,“怎么,你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我都看了好几遍了,藏起来也没用。”
他站起身,高高大大地立在柳意绵跟前,衬得才到他肩膀的柳意绵小小一只。
“可是——”
柳意绵忍不住瞥向季唯写的字,那些墨迹颜色极淡,呈现深灰色。但自己刚劲有力,整齐漂亮,让他好生羡慕。原要说出口的辩驳之话,就堵在了嘴边,没能说出去。
“可是什么呀,小傻瓜。”
季唯刮了刮柳意绵的鼻子,温和道,“练字非一日之功,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才行。你之前根本没有系统的练过字,自然写的不好。”
柳意绵羞愧地低下头,神色黯淡极了。
季唯又哪能不知道柳意绵的心思,从他手里把那些纸抽出来,“这样,你先来写几个字,随便写什么都行。”
他将桌子腾出位置,重新摆了张白纸,提起笔递给柳意绵,站在一旁等着。大有柳意绵不写,就一直等着的架势。
季唯挑眉,“来啊,怕什么。”
柳意绵深吸一口气,接过笔,手心汗湿滑腻,写字有点不得劲。他飞快抬眼看了眼季唯,见他目含鼓励,心中的紧张瞬间散了大半,在身上擦了擦手心汗,提笔写下一句话。
不患人之不已知,患不知人也。
从季唯送书开始,柳意绵日日研读。正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不仅如此,他还用这二本书练字。因此随手写来,就是论语中的句子。
他读的慢,这是学而篇的句子。
季唯刚才也抄了这句,有些印象。
他虽离校多年,但毕竟系统的学过,此句含义他自然是心中有数。只觉得这话乃是柳意绵的真实写照,不由得向他看去。与紧张等待结果的柳意绵四目相交。
“写字呢,姿势很重要。我看你落笔时,手腕微抖,不是很稳,写出来的字有些歪。像这样叫做枕腕——”季唯伸出左手,作出右手手腕靠在左手手背上的姿势,“你初学,不要使用悬腕。手臂离开桌子没有支点,虽然更加灵活,但却不适用于你这样的初学者。”
季唯又让柳意绵尝试,效果虽有,但却不大。他干脆握住柳意绵的手掌,带着他一同写了一张纸,熟悉正确的书写姿势。
写完一张,花了半刻钟。
季唯倒是还好,只是松手时看柳意绵脸色通红,吓了一跳。
“怎么了?很热吗?”
他赶紧将屋里的门窗全都打开,便于晚风吹进来。
被凉风一吹,乱的跟浆糊似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趁季唯还未转身,柳意绵飞快抬手擦了擦额头细汗,捂着噗通狂跳的心口,细声道:“多谢季哥。”
季唯爽朗道:“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小事罢了。”
“季哥的字这样好,为何从前未见你写过?”柳意绵不解,就连过年时的对联,都是找的一位秀才帮忙写的。
季哥的字,可比那老秀才要好看多了。
季唯咳嗽了一声,“这算什么好,之前也用不着写字,家里连纸墨都无,也懒得写了。”
这倒也说得通,柳意绵不再追问了。
“不过,我的字虽算不上大家,但也还算工整。”季唯把压.在凳子上的那叠字帖抽出来,摆到柳意绵面前,“刚才给你写了些字帖,以后你就照着临摹。”
墨痕淡淡,正适合临摹。就像是后世的书法帖,照着描,写多了总会影响,总能进步。
现在是习字初期,像这样对着矫正倒是不错。到后期,最好是找个大家的字跟着学。再写他的,倒是耽误人家了。
不过柳意绵可不这样看,他猛地抬起头,大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
“真的?”
季唯板起脸,“真的!不过你可别以为就这样算了,这是我给你的任务,你每日需临摹两页,五日后我再布置。”
“季哥……”柳意绵嗫嚅了一下嘴唇,没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怎么?”
柳意绵眼圈微红,又想哭又想笑,好半天才从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