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咱们这要去哪?”
柳意绵攥着季唯袖子,也不说话,埋头就是往前走。如果季唯能看到他的表情,会发现他眼眶微红,嘴唇紧抿,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也没过多久,就来到南街一家铺子前。
长柳镇不大,镇子上只有一家医馆,名叫杏林堂。里头有个年过五旬的老大夫坐诊,价钱收的不高,医术却高的很。普通村民有什么发热头疼,找他三两贴药下去保管能好。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坐在药柜前打盹儿的老者。
柳意绵松开手,走到老者面前,轻轻叫了一声。
老者迷糊睁开眼,见到柳意绵忍不住嘟哝:“来的这么不是时候,老头子才刚眯了会……”他慢悠悠从椅子上爬起来,就看到了在门口杵着的季唯。困倦的表情一扫而空,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嘴里嚷嚷着,“你又来这里干什么?走走走!快些离开我这,免得脏了我的地儿。”
这原主时常闹事,与人斗殴打架,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寻常。因此身上常常带伤,可以说是杏林堂的常客。
一开始,老大夫本着医者仁心,为了看了几回伤,开了几次药。
可这原主却总不付钱,老说是记账欠着。花天酒地有钱,但开药的钱却总拿不出。久而久之,老大夫一看到原主,就视作眼中钉,恨不得拿扫帚给他赶出门,哪还能平常心坐下来好好说话。
“大夫,您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柳意绵尴尬不已,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连忙伸手拉住老大夫,生怕他真的气急了跑去赶人,“我们是只是来看病的,绝不闹事。”
吴老气的胸膛起伏,吹胡子瞪眼道:“老头子就还就怕他来看病!”
柳意绵一头雾水,“大夫您这……”
季唯见状,心中十分无奈。
原主是一闭眼撒手就走了,留下这堆烂摊子给他,也不知要收拾到啥时候。
季唯想了想,“吴老,我看要么今儿把之前欠的钱算算,不好占你老人家的便宜。”
吴老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不该占老人家的便宜,那么之前怎么看病抓药不给钱?嘴上说的倒好听。”
“先前不是囊中羞涩么。”
这话,季唯说的有点心虚。
吴老显然也是不信的。
“你都多久没付过药钱了,账本上估摸着也没记全。算了,懒得也翻找,这回给了也就罢了。”吴老毕竟是悬壶济世的大夫,还是心软。
昨日西街上闹开的事儿,他虽在南街,但也不是没有耳闻。此时看他脸上又青又紫,狼狈不堪的模样,终归是不忍心。
“过来。”
柳意绵见吴老改变主意,心中喜悦。赶忙上前趁他坐下之前,替他将椅子摆正拉开,扶着吴老坐下。
吴老瞄了他一眼,奇怪道:“看着是有些眼熟。”
“先前来这抓过药。”
吴老点头,“记起来了,你掏不出钱,我也就没给你开。跟这小子什么关系?”
话虽是这么问,但看到柳意绵眉间孕痣,心中也是明了六七分。
季唯大大咧咧在吴老跟前坐下,“他是我家小弟。”
吴老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只伸手在季唯伤处查看。而后慢悠悠地走到药柜边上,踮起脚尖去拿柜子上方抽屉里的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