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蓉的声音始终熟悉而又温和。
赵沉星用掌心按着额头，微微喘气，目光不对焦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才慢而僵硬地撑着坐起身，回应了关蓉一句，的声音低而哑。
他稍微闭上眼，梦里的场景就清晰地映来，连带着他那句小声的骂都十分真切。
但有神经病的是他。
因为他记得书里原本的剧情是什。
这学期刚开始那会，他确实是约了沈律单挑，沈律在书里也确实说了“我不想和你打”，但沈律没有笑，只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语气漠然。
一方不想打，然单挑不起来。
赵沉星后来又了几次战书，都被沈律有意无意地躲开了。
他在书里那会，觉得沈律怂，不敢打，后来就干脆懒得再找了。
所以现在是怎回事？
他是己添油加醋做了个被告白的梦？
还是被沈律？
赵沉星眼神空空地往后一坠，后脑勺在撞到墙壁时猛地回弹，伴随着一声痛呼。
关蓉在门外关切地问了一声，赵沉星才捂着头，骤地噤声。
第39章
“我刚刚来找小沉星聊天, 就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你和他说什了？”易芝临走前，一边重新戴上贝雷帽, 一边问。
沈律抬了唇角，笑得纯良无害，“没说什。”
易芝目光怀疑。
沈律将她的包递给她，“只是提了一句, 我一家都喜欢他这种的, 他是吓到了。”
易芝接过包，颇觉有趣地挑起一边眉梢，“他这反应不对啊, 你得加油了。”
沈律也不反驳她的话，但笑不语。
“听你爸说，你周要去外省参赛？”易芝换了个正经话题。
“嗯，赛前会培训几天, 大概要去一周左右的时间。”沈律说。
易芝拉开门, 看了她子一眼, 小声嘟哝道：“这时机挑的……”
……
赵沉星从心不在焉, 升级为魂不守舍地吃完午饭, 回到卧室就开始百思不得其解。
他为什会做这种梦？
还是青天白日地做这种梦。
赵沉星翻来覆去了一会，翻手机, 把瞿子成沉去的名字捞上来, 在输入框中打字。
没打几个, 又删掉，最后好不容易拼拼凑凑一句话，磨叽地简直不像他本人，还是心一横眼一闭发去的。
-梦到被别人告白, 是怎回事？
赵沉星摩挲着指腹，等了几秒。
瞿子成回复地还算快，至没让赵沉星等的烦躁心焦。
-我查了，梦到被告白有很多种义，一般来说会做这种梦的人，赵沉星眼眸微沉，盯着这个逗号，想爬过去把故意停顿的瞿子成手拧断。
-？？
好在这人还算识相，等了个七八秒就很快续上。
-一般会做这种梦的人，是在做梦。[嘿嘿]
赵沉星：……
-你搁这演原地踏步？
瞿子成：-不是，赵哥你梦到被人告
白了？被谁啊？这种事你不是挺常遇到吗？以前一块去吃烧烤都有辣妹小0问你微信号。
赵沉星牙尖细细地磨着头。
如果是梦到的告白对象是别人，赵沉星还觉得梦里果然丰富多彩，但这对象要换成沈律，那就一点都不正常。
瞿子成看他半天不回话，也不着急，啪啪打字。
-午来打球不？
赵沉星收回点思绪。
-打。
瞿子成：-把沈神一起叫来呗，我看他打球蛮厉害，这样咱正好凑五个人，和街头梆子他打几场。
赵沉星拇指微顿，抬起。
-不叫他。
-你另叫个人。
瞿子成：-行吧。
初冬难得一连几日都蓝天白云暖阳恣意，很像运动会当天刚开始时的天气。
周一早晨刚换完座位，A班还处于相对躁动活泼的时候，到处窜动奔走叽叽喳喳。
戴丰宇来了以后按以往换座规则找到座位，走到第一组角落，一抬眼，就瞧见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上，身形瘦长的年右腿翘起，脚尖抵在桌脚，身子后靠，椅子腿一半悬空。
这个姿势讲究平衡，像他己这样的就容易把控不好，耍帅不成反而摔倒跌相。
但赵沉星就那松松垮垮地坐着，左手搭在右臂上，指尖捻着笔，快一拍慢一拍地转着，目光散散地落在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眼有些明显的青黑。
戴丰宇现在就坐他左边——第二组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他先是把重的要死的书包松解来丢在桌上，然后才探了头去看赵沉星的桌面。
那摆了张英语试卷，已经写了一半。就这一半看这乱糟糟的字迹，水平也不怎高。
戴丰宇看完就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周一一早没睡醒，胆子也大，撩拨道：“哟，作业没写完啊？”
赵沉星没想理他，只斜睇过去一眼。
他一整个周末都有点心不在焉浑浑噩噩，打球的时候甚至有两次没注意传球，瞿子成看他状态不行，也没勉强，直接让散了去吃烤肉，本以为就这完了，结果赵沉星夹肉的时候差点被锅给烫着……
就这状态，他熬夜沉着心思好歹把理综数学写了，昨晚几点上床的、什时候睡着的，他都不记得。
戴丰宇感受到威胁的瞬间，态度登时就变了，腆着笑道：“不着急哈，我英语卷子也没写完，昨晚打游戏打得晚……反正天前两节就是英语课，肯定要讲这卷子，估计都不收上去了。”
他这话音刚落，就瞧见沈律抱着书穿过一排空位，神色寡淡，慢悠悠地顺着走道过来，随后落脚在戴丰宇座位一侧，身子一转，长手一伸，书就落在了戴丰宇身后的座位桌子上，长睫一垂，视线投落在右前方的座位。
戴丰宇稍稍愣住，意识问：“沈哥，你不是应该坐第三排吗？”
怎到最后一排了？
沈律侧目瞧他，“张琰说他近视严重，要跟我换。”
戴丰宇点点头，顺带扫了一眼沈律，眉头微抬，“沈哥，你昨晚也没睡好吗？”
赵沉星不知觉地手上动作一顿，笔滑到手心，虚虚握着。
沈律仍旧一贯淡然的声线，“昨晚准备国赛的一些东西，睡得有点晚。”
赵沉星抬头，目光聚集起来。
戴丰宇“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和赵沉星昨晚干啥了呢，怎都看着没精神。”
戴丰宇刚说完，就发现他话里头的两人视线都胶在他脸上了。
戴丰宇：……
戴丰宇猛地弹跳起来，“干嘛！我就开个玩笑！”
沈律没精神理由充分，赵沉星就是完完全全的心思多，精力都用到了别的地方。
但是赵沉星毕竟也不是个会心虚的主，当光明正大地抬眸，瞥过戴丰宇之后，迅速地觑了沈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