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战力,狐族到底多么为难,这一切我都不在乎。”
在乎的是沧玉,他在乎这些我根本不在乎的东西。我可以走,可是他会跟我走吗?
玄解看着这盘棋局,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作为一个新生不久的幼崽,他未免太过沉着冷静了:“我要留就留,要走就走。”
“你听起来好像不是很恨我?”辞丹凤笑了笑,有些怀念地看着玄解,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当初的沧玉,又不是太像,沧玉要冷酷得多,睚眦必报,妖王没想过他居然会栽跟头在烛照的身上。现在与玄解说了会儿话,又模模糊糊地有些明白过来玄解到底凭什么能叫沧玉栽跟头了。
玄解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恨你,你纵然贪婪,可想做烛照之火的载体,只会令你生不如死,我不过是虚弱下去,无非是不似寻常烛照那般强大,寿命无限,可你却是死路一条。我何必花时间去憎恨一个注定会痛苦死去的大妖。”
辞丹凤怔怔地看着他,好似完全没想到玄解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脸色不由得严肃了起来,平静道:“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不想。”
玄解是天生的杠杆成精,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该你走了。”
辞丹凤实在是个厚道妖,听玄解这么说,还真就不讲他想说的那个故事了,而是认真地下起这盘棋来,其实每盘棋的走向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还需要多少子才能杀棋,玄解又最多能再支撑几子,于他心中早已洞彻。
“你很喜欢下棋吗?”辞丹凤如邻家大哥一般亲切问道,“我看你下得很好,与沧玉学的?”
玄解摇摇头,慢腾腾道:“是别人教我的,谈不上喜欢,不过有些兴趣,我喜欢它的杀气。”
“不错,琴棋书画,唯独棋有输赢成败,非得带一丝杀气不可。”辞丹凤呆住了,他看向苍穹,随手将掷向天空,那星辰重又璀璨地挂在黑夜这块幕布之中,点缀如珠光,怔怔地出了好一会儿神,连棋都忘了下,直到玄解连声催促,这才如梦方醒。
玄解不是很在意辞丹凤在想什么,不过他有点介意辞丹凤下棋走神——谢通幽就从来不走神,于是干脆跟他说话,免得无缘无故下不了棋,只可惜他会说话的时候太会说话,因而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过于不会说话:“你想要烛照的本源,是终于觉得自己活腻了?”
辞丹凤险些笑得花枝乱颤,手都快扶不住星辰了,他好不容易停下来,微微抿唇,有些戏谑地看着玄解,温声道:“我就不能是有所图谋?”
“你只是一条蛇。”玄解古井无波地看着他,“你够强,能摘星能移山,修炼了许多年,不惧烛照,然而终究只是一条蛇而已。”
妖王微微一笑:“你小子说话有些讨打。”然而他云淡风轻的,看不出半分怒气。
“太阳只需稍微炙热些,尚且折磨得凡人痛不欲生,若是身处其中,恐怕立刻就会化为飞灰。”玄解不紧不慢道,“再精美细密的竹篓,最多能维持住片刻水流不失,时日一长,仍会一点点渗透出去,而时日一长,竹篓则会腐烂。”
辞丹凤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于是挑了挑眉道:“我刚刚想告诉你,可惜你不想听,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
“噢。”玄解并不追究,他理解地点了点头,没太在乎,离开沧玉之后他的好奇心就变少了,如果未来还有自由的话,他可能会多问几句,既然以后都要困在青丘里了,那还是少问点,他没有什么时间去探究那些秘密了。
“那容丹呢?”
玄解漫不经心地挤破了一颗露珠,瞬间棋盘上所有的露水都倾泻了出来,滋养着树根,湿漉漉地纵横交错着,延伸开无数水痕。
他抬起头。
“沧玉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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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一十五章
晚间下起了雨。
玄解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在这寂静的世界里唯一能够分辨出来的是自己的心跳——那甚至不是心跳, 是他的魂魄,他的本源, 他仅剩一半的火焰在胸膛里猛然跃动着。夜间细雨比雪更冷, 湿漉漉地渗透过新衣涌进身体里, 这是烛照生平头一次畏惧寒冷。
并不是沧玉的态度, 更不是沧玉的言语, 是实打实地,肌肤上猛然激起鸡皮疙瘩, 身体从外而内地感觉到了寒意。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虚弱了下去,与生病、崩溃的时刻不同,他被切割开两半, 另一半失去意识的力量正储存在另一具身体里。
凡人甚至是妖邪被切开胸膛, 会露出肺腑与鲜血淋漓的内在,可玄解与辞丹凤的体内都是空空荡荡的,前者本身就是一团火,后者早已准备好做一个完美无缺的容器,他将这团足以将苍生烧回到三千万年前的烈焰缓慢承接到凡胎肉躯之中,以一条微不足道的蛇身,以一具血肉之躯承受住了。
辞丹凤没有汗,他几乎整个人看起来都在发光,火焰从他的皮囊里探出,肌肤溢出鲜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把他映成了晚上天边的红霞, 那火很快黯淡了下去,他的脸色发青,可鲜血顺着手指尖滴滴答答地流下来,脸上乱七八糟地落了好几道血痕,看起来如同眼泪。
“你还好吗?”辞丹凤甚至有闲心温柔地询问一句玄解现况如何,仿佛将这只烛照活生生撕裂开来的并不是他。
玄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的胸膛空空荡荡的,缺少了一半魂火的空间正在吹着冷风冷雨,他眨了眨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死不了。”
“哈……”辞丹凤笑了一声,他滑落下来,靠在了大树上,轻声道,“你真有意思。”
妖王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了,谋夺烛照一半本源这惊世骇俗的行为在一盘棋之后花费了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快得不可思议,老天爷仿若瞎眼耳聋,半点没有劈雷告诫的意思。他慢吞吞地喘着气,努力回续着自己的性命,其实痛苦并未减少,不过是开始习惯而已——这样的苦楚,他还要再经受百年千年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