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是惆怅的紧。
宋延年瞠目结舌,他哪有这样!
思前想后,他想起了前些日子,他拒绝了他爹摸他脑袋。
宋延年:……
他爹手重,老是把的发髻弄乱,他没想那么多好吧。
想通以后,宋延年决定,以后每一趟回家,他都得多劳动劳动他爹。
看他还有没有心思再瞎想!
饭桌上,宋四丰看着面前的儿子大口的将面条吃到肚里,有些心疼。
“儿啊!是不是在义塾里都吃不好?”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孩子正是长个的时候,吃得少了可不行。
宋延年本来想说不是的,觑了他爹的神情后,又改口了。
“是啊,前段日子钱婶跟着女婿一家走了,新来的婶子做的饭,不是太合我胃口。”
宋延年可怜兮兮:“爹,我都好多天没吃饱饭了。”
宋四丰急了,“那可怎么办哟,过几天不是还要下场考试,饿着肚子可不行。”
宋延年,“爹,你就和我一起去安同镇吧,我想你和娘了。”
宋四丰犹豫,他老爹老娘都在小源村,他跑去安同镇,像什么样子。
宋延年退而求其次,“不行吗?就考试这几天陪着我?”
宋四丰想了想,道,“那行吧,一会儿你娘回来了,让你娘收拾下行李,我们一起去你的小院子住住。”
宋四丰说的小院子,是两年前,宋延年斥巨资,在安同镇里买下的。
银子是郭雅和月娘养鸭子卖鸭蛋赚的,当然,他画符卖给平安香行的钟老板,也为这小院子出了一份金钱。
这几年,郭雅和月娘的鸭群逐渐扩大,现在已经有上万只的鸭子了。
不提肉质,每日单就是那些鸭蛋,也能带来不少的出息。
宋延年满足,他现在也是养殖界里的大户人家了。
说起小院子,宋延年这才想起一件事,他从带回来的行囊里,翻出了几件衣服。
打开后,衣服见风就长,快速的蓬松起来。
宋延年:“这是娘的,这是爹的,这是奶奶的。”
宋延年觑了他爹一眼道,“爷爷偏心眼,他就不要有了。”
宋四丰吹胡子瞪眼,“你这孩子,哪有这样说长辈的。”
宋延年嘻嘻一笑,又从行囊里掏出一件,“有啦有啦,我逗你玩的。”
他爹经常将爷爷偏心这话挂嘴里,到了真章,心里头还是有爷爷的嘛!
“这些都是鸭绒翻晒后,绣娘一点点的缝进绸布里的,花了我好大一把银子的。”
“爹你可不要随便送给三伯他们啊。”
宋四丰:“我儿子孝敬我的,我怎么会送人!”
宋四丰当下就脱了身下的大袄,将缝了鸭绒的袄子往身上一套。
他跺跺脚,前后耸了耸肩,“怪轻的,这一下子还真有点不习惯。”
宋延年帮他整了整衣服,“合身吗?暖和吗?”
宋四丰哈哈笑了几声,“暖和暖和。”
宋延年绕着他左右看了看,一副认真的模样,他伸出手比了个寸长的手势。
“就袖子这头长了一点点,不打紧,我让我娘给你改改。”
宋四丰欢喜极了,用力的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改啥!爹就喜欢袖子长的。”
宋延年:……
他艰难的抢回自己的脑袋,抬眼看着脑袋顶,一双眼差点没瞪成斗鸡眼。
宋延年:“行叭!爹你自个儿喜欢就好。”
夜里,因为宋延年的回来,冷冷清清的宋家,连昏黄的烛光好似都多了三分的暖意。
另一头,安同镇的张家村。
张小翠正捏着针,别别扭扭的给弟弟洋洋缝着破掉的裤子。
张小翠一边缝,一边气愤的数落弟弟,“和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和大伯他们家的孩子吵吵。”
“你倒好了,今儿还打架上了!”
张小翠将裤子往床头一摔,“不缝了不缝了!烦死了,你自己缝!”她伸出肿得像是胡萝卜块的手指头。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我的手都成这样了,你就不能懂事点嘛!”
说到最后,张小翠自己背着身子哭了起来。
张洋小步的挪到他姐姐面前,“姐,你别生气了。”
他阴着脸,“那些人不打不行,他以为我没了爹,就能随便受人欺负吗?”
他想起大伯母要将大姐说给村东瘸子家这事,心里恨得不行。
“惹急了我,拎起菜刀把他们都剁了!”
张小翠一惊,连忙转过身,“弟弟!”
这时,门外传来四声的敲门声。
姐弟两出门一看,门外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地上几两的碎银。
寒风吹拂下,张小翠看着银子,神情怔怔,“是爹,是爹。”
张洋不相信,“爹早就死了,被坏人用刀砍了脸,船也砸烂了,姐你忘啦?爹脸上的刀伤,还是你缝的呢。”
“你别怕,爹没了,我护着你!”
张小翠捡起银子,眼泪簌簌的掉,“是爹,肯定是爹。”
不是爹,还会有谁想着他们!
第53章
寒风料峭,冬末春初,最是一年严寒时候。
清晨,宋延年背着书芨出门,地面上一片湿漉漉,空中凝结着冰冷的寒气。
他的前头,宋四丰提着江氏连夜整理好的行囊,时不时的回头提醒他,让他注意脚下湿滑。
宋延年懒懒的应了。
宋四丰再次回头,他打量了宋延年几眼,见他家小子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怎么了,大清早的就不开心?昨晚在家里没睡好?”
宋延年踢了一颗石子,将石子踢得远远的,视线跟着石子落到草丛中,半晌才回道:“没有。”
宋四丰觑了一眼,心道,都这副模样了还说没事,臭小子嘴硬!
他慢慢悠悠的问,“那就是想你娘了?”
宋延年沉默不吭声。
宋四丰见状,就知道症结在这里了。
他继续道,“考试这么大的事,你娘当然也想和我们一起,这不是没办法嘛,你小聪哥要讨媳妇了,你娘得留家里帮忙。”
宋小聪是宋三丰家的二小子,今年二十有一。
宋三丰家贫,公婆明显又不是厚道人家,村里有姑娘的,都不想和他家做亲。
这不,找了多年的媒人,今年可算说上了亲事。
说到宋小聪的亲事,宋延年这才有了兴致,他侧头问。
“小聪哥要找媳妇了?之前怎么没听说,是哪里的姑娘?”
宋四丰提了提手中的行囊,将它往肩上一抗,“不知道,你三伯他神神秘秘的。”
说完,宋四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猜这姑娘条件不错,不是人生的漂亮,就是爹娘疼爱嫁妆多。”
“前些日子你去义塾了,没瞧见你三伯那得意劲儿,啧啧。”
宋四丰感叹,“他居然过来和我道谢。”
虽然阴阳怪气的。
宋延年奇道,“谢啥?爹你又让他占便宜了。”
宋四丰抬脚踢了过去:“去去去!小孩子会不会讲话,你爹我啥时候让他占便宜了?”
宋延年揉揉并不疼的大腿,嘿嘿直笑。
“不然他为啥要谢你?”
想起那天宋三丰的话,宋四丰脸上难得带上了丝郁气,只见他没好气道。
“谢啥?谢我前几年没把那张虎皮送给他,最终让那场亲吹了,不然,他还找不到这个好儿媳。”
宋延年哈哈一笑,“爹,三伯这是耍你呢,他在和你炫耀!”
宋四丰摆摆手,“我还不知道?算了算了,都是自家兄弟,小聪能找到一个好媳妇,我这做叔叔的也替他高兴。”
“对了,延年,你这次考试考多久?如果时间早的话,咱们还能回来看小聪迎亲,热闹热闹。”
宋延年:“县试连着考四场,先生和我说了,最后一场考完后,一般两三天就能放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