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妙哉!”
左侧的雌石狮不甘心了,祂的脚边还缠绕着一只小狮子,它将顽皮的小狮子拨拉回来,轻轻的哼了一声,转头不看宋延年。
宋延年见状,笑了一下便往府衙里走去。
雌石狮:“大人好生偏心!”
雄狮子瞥了雌狮一眼,瓮瓮道。
“哪偏心了,你看你脖颈上挂的是什么?”
雌狮子一低头,便看到了一条五彩的花环戴在自己的脖颈上。
而小狮子口中也在玩着一朵不凋零的□□。
“……是我错了,大人真好啊。”
……
两只石狮怒目瞪向鬼鬼祟祟的甲二。
雄狮子:雕琢它的匠人不够用心,他在做祂口中的宝珠时没有打磨圆滑,那宝珠有些硌嘴,祂的舌头常常被那珠子磨得发疼。
还是宋大人好,他第一天上府衙就注意到了,当下就替自己将那宝珠磨好,这可是个好大人啊。
鬼鬼祟祟的跟着他的定然是个坏家伙!瞧那贼眉鼠眼的模样!还穿着黑衣裳!呸!
坏家伙甲二打了个颤抖,他摸了摸耳朵。
怎么回事?
自己的耳朵怎么突然就这么雾蒙蒙的?
甲一见情况不对,连忙又折了回来。
“你怎么了?”
甲二:“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甲一拍了一下甲二的脑袋:“你找死啊,做甚这么大声!”
还风大!
他看这甲二是脑袋大,欠抽!
石狮子收了张大的大嘴,满意的继续喝那小酒。
不错不错,虽然许久未用,但自己的狮吼功依旧还是这般威猛!
……
进了翰林府衙,宋延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画卯签到。
这本签到簿已经快用完了,宋延年看着前些日子自己画的卯,还有每日下值画的酉时。
足足六个时辰啊!
上班真累!
每十天才得一天休沐日。
惨,真是太惨了!
……
不一会儿,府衙里的来人越来越多了。
“陈大人好!”
陈老学士匆匆的和大家回了个礼,他画了个卯,便回自己的屋子准备棋谱,他今日还要入宫教小皇子下棋,事情多着呢!
周礼大人招呼宋延年。
“延年,过来替我帮忙下。”
宋延年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周礼大人走了。
这次的榜眼梁杰中酸溜溜的看了一眼,转身和探花何仕博道。
“这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不单单皇帝爱重他,就连府衙里的大人们都对咱们这状元郎关怀有加,你瞧瞧,陈大人安排给他的周礼周大人多好啊,做啥事都带着宋大人。”
他叹了口气,“哪像我们这,天天坐冷板凳看看闲书。”
看书虽然悠闲,但这样下去,他们何时才会对工作上手,唉,前两天领俸禄了,他拿钱都觉得烫手。
何仕博捻了捻胡子,笑着不搭腔。
周礼大人手中负责着古籍的修复,他带宋延年已经有几天了,这宋大人年纪虽小,行事却稳妥,心思还细腻,这才慢慢的开始使唤他做事。
“来,将这部分清理干净!”
分配到宋延年手中的这一部分,发霉和虫蛀的特别厉害。
宋延年拿着一把细软的刷子,轻轻的将上头的霉渍擦拭干净,并且用镊子将的秽物一点一滴的捻去。
周礼大人见状,心中不断的点头。
很好很好,不是绣花枕头。
他一边忙活手中的事,一边不忘教导宋延年。
“你看这书被压得硬邦邦的,时间久了,连翻页都困难。”
“翻不开,千万不能硬翻……像这种纸张拉力强度好的,咱们可以用浸泡洗净来揭页……像这种纸张薄脆的,就得千万小心了,这样的可以用蒸汽洗揭法……”
宋延年侧耳听的认真,他的目光随着周大人手边的动作,看向那一本本有些年代感和历史的古书。
周大人:“咱们这活虽然繁琐磨人,但是意义不一样,这些书可都是先人智慧的结晶。”
“看着它们一本本在我手中复活,我的一颗心啊,也跟着活起来了。”
宋延年看了一眼周礼大人,笑道。
“周大人赤子之心。”
周礼被他看得脸有些红,“哎,哪有什么赤子之心,都是工作,好了好了,咱们忙起来吧。”
躲在梁上的甲一悄悄的换了换有些发麻的脚,他捏着鼻子打了个哈欠。
真无聊!
这些破书破画有啥好修补的。
宋延年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心里也在诧异。
不是换班了吗?
怎么又是这个兄台!
……
日子就这样在繁琐的工作和忙碌中,一天天的过去了。
皇城寝殿。
甲一单膝跪在铺满地砖的寝殿上,开口道。
“陛下,属下跟了宋大人多天,这宋大人为人诚恳,行事认真又心思细腻,同府衙里其他大人相处的也不错。”
老皇帝不死心。
“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本书有在他手中吗?”
甲一摇了摇头,“属下没有看到特别的书。”
除了四书五经,就只有翰林府衙的破书,哦,还有宋大人画的小人书!
别说,还怪有趣的!
老皇帝:“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你仔细想想!”
甲一被这样一再追问,自己也犹豫了,他想了半天,回答道。
“那……睡觉不打鼾算吗?”
孔公公:……
老皇帝气得仰倒:“这算什么特别的地方?”
甲一不服气了。
这太特别了,他的一众伙伴中,每一个都打鼾。
他偷觑了老皇帝一眼。
这个打鼾打得更是大声了,简直响彻天际。
他怀疑自己要是在他的脸上放一本书,那都能被吹上天去喽!
老皇帝摆手:“行了行了,你不要跟了,瞧你眼睛下头的青影,快去歇着吧,脑袋瓜都迷糊了!”
连不打鼾这种事都能当做特别的事情来汇报!
“朕自己问他。”
甲一也替自己心疼,甲二那倒霉催的突然耳朵就背了,这两天才好转起来,他已经连续盯梢好些日子了。
累死他了!
……
这日散值后,宋延年正在院子里恭贺汤婆和常伯,红封早已经给了汤婆的儿子。
“恭喜恭喜。”
他笑着说完便将一杯水酒饮了干净。
汤婆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是孝顺的,对于寡居多年的老母亲再找,他们没有意见,各个脸上挂着笑意。
“我娘拉扯大我们不容易。”
“是啊是啊,老人家孤单,找个伴也好,常伯是个妥帖人。”
宋延年喝过水酒,便走到屋外檐下的一个角落里站着。
那里站着一个黑衣白发的老叟,他燃了三柱清香到这老人手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