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灵为魂,三魂七魄在肉胎成长之时,便一同的聚气聚灵,魂魄汇聚齐全,则肉胎降生……
然而,这妮妮的身体里根本就没有魂魄。
就连苗凤肚子里的那团血肉,也是没有一丝魂灵的气息。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她都快生了,胎里的魂魄就算还没聚齐,也不该无一丝气息。
想到这,宋延年伸手一番,一个漾着莹白光晕的龟壳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上。
谢老太惊讶了,她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小宋公子……”
宋延年让她坐下:“谢婆婆莫慌,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替大嫂子卜上一卦。”
“啊……好好,老太我多谢小宋公子了。”
谢老太见他手中凭空翻出一个龟壳,那龟壳上的光晕一看就不是平凡之物,她便知道自己这不单单是遇到了贵人,还遇上了高人。
当下忙不迭的应下了。
她又快又清晰的将苗凤的生辰八字说了一遍,宋延年看向院子中的苗凤,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谢老太:“小宋公子意外吧,我家大妮其实年纪不大,就是这几年怀孩子怀得多了,这身子垮了,人憔悴了才显得老了一些。”
宋延年摇头:“不是。”
他不是因为这个诧异的。
这苗凤的命格居然意外的不错,是流水生生不息的命格。
他沉吟了下,这才开口。
“大嫂子的八字四柱,年柱为壬子,月柱为癸辰,日柱为乙亥,时柱为丁子……四柱中壬癸亥子俱全又五行属水,水生智,有智则灵巧……”
“大嫂子是个心思灵巧之人。”
谢老太拍腿:“对对,我家大妮从小心思就灵巧,手上的针线活也好。”
她瞥了一眼常山,他正坐立不安,巴巴看这边。
巧妇伴拙夫,真是便宜这傻大个了。
……
常山着急:“小宋公子,啊,不不,大师,我那婆娘为何年年怀孩子,明明我们都很小心了。”
“而且,孩子生下来都不好,是不是我们冲撞了什么?是祖坟吗?可是我也找人看过坟了,都说没有问题啊。”
常山说到后头,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眼里都有了泪花。
宋延年摇头:“虽然我没有看过你家的祖坟,但我想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阴宅不稳,阳宅也是有表现的。
常家这屋子的气息还是很纯正的。
常山哽咽的点头,“哎!”
他也是这样想的,要真是祖坟的问题,没道理只有他这一脉有问题啊,祖宗明明都是葬在一起的。
宋延年卜了一卦,他看着龟壳上的卦象,面色有些沉。
艮下坎上,艮在下为山,坎为水在上,山上有水,但水却被山阻挡不能往下流,故而有难行之象。
而更糟糕的是苗凤五行属水,水难流拥堵为涝灾,依照卦象来看,苗凤这次恐有性命之祸。
谢老太探头看了过来,却什么也没有看懂,她着急的问道。
“小宋公子怎么样,卦象上说什么了。”
宋延年:“是蹇卦。”
谢老太惊呼:“蹇卦?!”
常山一个老爷们自然是不知道什么是蹇卦,但他看了看谢老太和这小宋公子的面色,也知道这个卦象不是很好,当下便急红了眼睛。
谢老太喃喃:“蹇卦……怎么会是蹇卦。”
她活到现在这么大年纪,平日里烧香拜佛从来没有少过,这蹇卦她还是知道的。
蹇卦,是下下卦。
而蹇本身就有跛足难行之意。
常山想问宋延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烦着好像会懂一些的老丈母娘。
“娘,蹇卦怎么了。”
谢老太:“大雨倾地雪满天,路上行人苦又寒,拖泥带水费尽力,事不遂心且耐烦。”
宋延年点头:“是,这是蹇卦的解语。”
常山听完这话黑脸一白,眼睛也有些失神了。
虽然他听的不是很懂,但这这,又是雨又是雪的,一听就是不顺利得很。
谢老太转头看向宋延年,艰难的问道。
“小宋公子,是不是我家大妮这次要不好了?”
宋延年又看了一眼卦象。
上天从来不将事情做绝,这蹇卦还是有转机的。
谢老太拼命的想着之前听过的卦语,好半天才想起了一些,连忙开口道。
“小宋公子,事情还是有转机的是不是,我记得以前我们那边的道士说过,蹇卦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小宋公子路上和我说过,您要去那善昌县。”
善昌县就是在西南方向啊。
谢老太精神一震,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宋延年,哀恸的求道。
“求求您,求求您帮忙救救我家大妮吧,老太婆给您磕头了。”
她说着就要往下跪。
宋延年连忙搀扶住谢老太,“谢婆婆不必如此,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啊。”
谢老太有些慌:“哎,好好,多谢您……”
常山看了一眼谢老太,喊了一声,“娘……”
谢老太还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肯定是觉得自己太容易相信人了,哪里有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道理。
但他哪里明白自己的心慌。
她前几天就开始做梦,过身多年从来不托梦的老头子,这几天是天天入她的梦。
梦里他也不说话,就是看着自己一直掉眼泪。
自己在梦里急的要命,却什么话都问不清楚,最后自己提到大妮的时候,老头子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她也心慌了,当下就惊醒了过来。
这不,她算了算时间,大妮差不多就是这些日子要生孩子了。
这些年,因为大妮年年生,好一点的就是二娃出生的那一次是隔年生,关键是生了还养不住,她在三洋村里都忍不住的担忧。
……
谢老太横了常山一眼,“你闭嘴,我心里有数。”
常山顿时坐了回去,这几年老让婆娘怀娃娃,他在老丈母娘面前可是气短得很。
宋延年看了常山一眼,开口道。
“大哥别怕,我不收钱财的。”
常山讪笑,就是要收,他这家里除了一应的大件家具,也没有银钱啊。
没钱可被骗,好像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常山也安心了下来。
二娃才八岁,但村子里的孩子早懂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一下就跪了下来,头磕得瓷实,宋延年拦都没拦住。
“小宋公子,求您救救我娘,二娃给您做牛做马了。”
宋延年:“不用不用。”
给他做牛做马做啥呀,他可是有驴子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常山脸上的子女宫处,开口道。
“我方才也看了大嫂子的面相,你们的子女宫三阳位呈红色,命中只有一脉男息。”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落在二娃的身上。
谢老太和常山也拿眼睛看二娃。
二娃懵懂,“只有我吗?”
谢老太也艰难的开口,“只有二娃一个孩子?”
宋延年点头。
他们夫妻的子女宫乱纹侵,乃是欠缺子息收义子的面相,有二娃,还是他们常家的风水不错,这才有了一脉的子息。
谢老太看了不言不语呆愣的妮妮一眼,又将目光看向院子外头。
苗凤正站在院子里头,她的脚下还放着一桶的衣物,显然是要晾晒的。
谢老太盯着苗凤的肚子,喃喃道:“那我这闺女……这些年怀的都是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无端的心寒。
宋延年看了一眼妮妮,有些迟疑的摇头。
“人身而无魂,躯壳罢了。”
常山着急了,只有二娃一个子息?
那这一胎又要和之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