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这姑妈,明明是我夏家的姑奶奶,儿子各个不缺,却要在大冷天去城里卖菜才能过活,最后更是生生的冻死了。”
王昌平指过方家几人,悲愤道。
“就你们这样,还想让我夏家认你们这门亲?呸!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接着,方家人便看着这年轻人发疯了一样的笑了起来,然后抓起那一沓的银票,刷刷的就撕了。
众人的心也跟着一裂,“不要啊!”
方里长抖手,“这,一张一万两……大明哎,我眼睛不好,刚刚那有七八张吗?”
方大明扶着方里长,沉声道,“里长,不止呢,我刚刚数了,有十张,足足十张。”
方里长喃喃:“十万两啊,乖乖!”
话才落,王昌平将银票往山崖下一扬,他看着方二林露出一个邪气的笑。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方家的大儿媳妇要昏倒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果然,张氏已经仰着脸,翻着白眼大口大口的吸气,方家其他几人也不遑多让。
方祥泽一把扑到王昌平脚下,哀嚎道,“不要啊,表弟。”
王昌平唬了一跳,连忙将他踢开。
本来按说王昌平这样的弱书生是踢不动方祥泽的,奈何方祥泽被方老太的鬼魂折磨得不轻。
这几日是睁眼闭眼都没睡着,这才被王昌平一脚踢得咕噜噜的滚了两下。
王昌平连忙加快手中的动作,他跑到悬崖边上,将匣子中的珠串一把把的丢了下去。
方家人呆滞,喃喃:“东珠、银子、金子、翡翠……”
王昌平丢一样,方家人跟着数一样,最后一下,王昌平直接将匣子倒扣过来,随手将空荡荡的匣子往悬崖底下一丢。
“哈哈哈,姑妈人都没了,就让这些东西去地底下陪姑妈吧。”
“反正,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爷奶留给姑妈的。”
……
“没了,都没了……”方家人失魂落魄。
方二林眼皮一翻,赶在大媳妇张氏前头,彻底的晕了过去。
方祥强和方祥恒回过神,两人都跑到悬崖边探头看去,崖底一片浓雾看不清。
“你!”
王昌平收敛了笑容,“我怎么了?我夏家的钱,自然由我夏家做主,但凡你们待我姑妈好一点,这些银子珠宝,给你们也就罢了。”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做人。”
被踢了一脚的方祥泽连滚带爬的挪到了悬崖边上,猛地抱着自己的两个哥哥哭了起来。
……
“娘哎!你怎么去得这般早啊。”
要说机灵,还是方祥泽最是机灵,他瞬间转变了态度,扑到棺木上哭得撕心裂肺的。
王昌平抱着肘看着他痛哭,“哼!”
方家人瞬间被方祥泽点醒了,纷纷扑过去做孝子贤孙。
方老太的鬼魂飘到王昌平的面前,颤抖着手摸了摸王昌平的脸。
王昌平:……
他一动也不敢动。
方老太垂泪,“像,真是像!”
她的目光扫过三个儿子,那三人是她的骨血化的,自然有她几处影子,但这自称是她侄儿的人,和她更像。
这才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方老太含着笑落泪,周身的怨气也在一点点的溃散。
“我还是有亲人的……”
不过片刻,王昌平面前就是一个面相清苦的老人。
“谢谢你,孩子……”
她的声音很淡很轻,带着老人独有的暗哑和浑浊,一阵风吹来,老人不见了,徒留地上的纸钱洋洋洒洒的卷起。
王昌平摸了摸脸上,入手一片湿濡。
他吸了吸鼻子,“怎么回事,一定是风沙吹到眼睛里了。”
……
有着王昌平盯着,方家人不敢怠慢,接下来摔盆落棺埋土,一切都很顺利。
方家人心里空落落的。
这就结束了?
风水先生的三清灵叮铃铃的在山里响着,几人在坟前燃烧了香火后,待火熄灭,这才转头下山。
张氏揪着心,凑近王昌平:“表弟,去家里喝杯水酒吧。”
王昌平:“哼!”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方家人忍不住抱了一丝期望。
……
下了山,方家门口一辆马车停着。
接着,众人便眼睁睁的看着这夏公子摔开方家兄弟的手,踩着矮凳上了马车。
马儿嘶鸣,方家兄弟赶紧退后一些。
不过是片刻,这夏公子的马车便只给众人留下一股灰尘。
方家兄弟失魂落魄的看着那团还未散开的灰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方大明拍大腿:“哎!刚刚祥强他们都忘记问了,方婶侄儿这门贵亲是云水哪户人家的。”
云水,可是一个大郡城呢。
方里长拍了下他的脑袋,斥责道。
“别人家的事,你这么操心干嘛。”
他回头看失魂落魄的方家人,叹息了一声。
本来有着金山银山的,生生的自己造孽造完了,以后想起这事,心该多痛啊。
每一次锄地,每一次吃糠咽菜,每一晚睡破床……都会不甘心的。
方里长哂笑,谁会甘心,那么大一笔财富啊。
这二林家,看不开的话,那就算是废了。
……
第164章
马车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马儿倏忽的蹿了出去,王昌平侧身掀开一点车帘,见方家人追不上来了,这才将自己砸进马车的软垫里。
他拍着胸膛,看向宋延年和银扇,惊魂未定道。
“你们是不知道刚才有多惊险,方家那小儿居然上来就抱住我的腿。”
王昌平一边说,一边还将自己的腿抬起一点,示意宋延年和银扇看过来。
“还好我这腿虽然细伶伶的,但是它精悍有劲儿啊,这才一把将他踢开了。”
宋延年瞥了一眼。
就这?
就这还敢号称精悍有劲儿?
王昌平没有察觉,他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方才做的事。
银扇连忙递了个水囊过来,两眼亮晶晶。
“公子威武。”
“公子辛苦了,喝水喝水。”
王昌平给自己灌了几口水,他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宋延年,不满了。
“延年兄?”
他这说了老半天,表现得这么好,居然还得不到一声夸赞?
宋延年斜睨了一眼,似笑非笑。
“昌平兄,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是夏胡柚?”
“是瞎忽悠吧。”
王昌平一口水呛住了,顿时是咳得惊天动地,他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难以置信的感叹。
“我……不是,都那么远了也能听到啊。”
“你招风耳啊!”
银扇小小声:“公子,我也听到了。”
这小宋公子多贴心,他说让自己看戏,自然不能看哑剧,山那边的动静,在宋公子的帮助下,他也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