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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作品:贵人 作者:乐颜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永定侯府算是个特例,云家到现在依然军权在握,云家的世袭制也依然存在,云家依然是权贵阶层之中的权贵。

    叶绫舞很疑惑堂堂侯府怎么会派人造访她这样一个小商人?就算他们要在绮绣阁订制衣裳,也顶多派下人到店里打个招呼就够了,不需要像这样登门拜访的。

    叶绫舞换了身正式见客的衣裳,鬓间插了一根珊瑚坠步摇,满脸含笑地走进客厅。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李嬷嬷,贵客登门,真是赏光。」

    来人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脸圆圆的,五官端正,带着温柔讨喜的笑意。

    叶绫舞却知道这人并不简单,她是永定侯府的管事嬷嬷,也是现任侯府夫人的陪嫁嬷嬷,手里很有些实权。

    现任侯府夫人姓虞,乃侯爷云崇续娶的继室夫人。

    云侯爷的原配夫人程氏早年因病去世,留下一子;现任虞氏夫人是程氏的表妹,嫁给侯爷后,虞氏又生了两子;再加上还有两个庶子,永定侯府里的孩子不少,关系挺复杂。

    李嬷嬷笑咪咪地说:「叶老板新婚大喜,老婆子冒昧登门,打扰了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叶老板不要见怪才好。」

    「嬷嬷人贵事多,今儿怎么有空到寒舍来了?」叶绫舞问道。

    李嬷嬷笑道:「我是专门奉了夫人之命,来给叶老板道喜来呢。前些日子我们夫人回了娘家,不知道叶老板要将绮绣阁盘出的事,如今她回府了,听说后遗憾得不得了。

    你也知道,我们夫人出身江南,陪嫁里就有几个顶级的江南绣娘,她们的手艺可是连皇宫里的太后娘娘都夸赞呢。我们夫人原就有个小绸缎舖子,现在想着再盘下绮绣阁,正好有了布料,也有了绣娘,又有了成衣坊,可不就十全十美了吗?」

    叶绫舞不动声色地听着,越听心越往下沉,她已经听明白了李嬷嬷的话中之意!……永定侯府的夫人要绮绣阁。

    以前也不是没有达官贵人打过绮绣阁的主意,但是那时候有邓芝在背后帮着,邓芝又打着摄政王府的旗帜,那些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而现在,邓芝已娶妻,叶绫舞也嫁人,在外人眼里,叶绫舞肯定已经失去了邓芝这个靠山吧?

    所以那些曾经想侵吞叶家财产的人,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以前叶绫舞听人说过,这位虞氏夫人最是贪婪好财,她那时还觉得堂堂一位侯府夫人为何要与商家争这一点蝇头小利?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见识太少,这世上真的是什么人都有。

    叶绫舞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才温声软语地说:「侯府夫人能看上绮绣阁,是我们的荣幸,不过如今绮绣阁的老板是吴庸,虽然他是我的夫君,但是像这种店舖归属的大事,还是得听他的。」

    李嬷嬷「噗哧」一声笑出来,边笑还边捂嘴,说:「哎哟,我的叶大老板,你可别逗我了,满京城谁不知道那吴家小子是入赘叶家的呀?他都入赘了,绮绣阁不还是叶家的?要是找他有用,我又何必亲自来找叶老板?」

    叶绫舞「啪」一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站起了身,勃然变色道:「李嬷嬷,我好心待客,却不是要听你污蔑我家夫君。他有用无用,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嘴。侯府家大业大,想必也不缺绮绣阁这一点买卖,我们也无意高攀,你还是请回吧!」

    李嬷嬷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圆圆的睑上布满了寒霜,因为狐假虎威的关系,这些年她走到哪里都被人好好对待,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当面呛声数落过。

    她「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不屑地看了叶绫舞一眼,心想:不就是个商女吗?居然还敢不给侯府夫人面子,不想在京城混了是吧?

    李嬷嬷气呼呼地走了。

    叶绫舞却开始头痛了。

    她虽然有骨气,但是也知道民不与官斗,叶家其实没什么靠山,如果永定侯府的虞夫人铁了心要夺绮绣阁,那她真的是毫无招架之力。

    叶绫舞心下悲愤,气得心窝发疼,但这次她记住了上次的教训,没有自作主张,而是立刻派人去找吴庸回家。

    这种大事,还是尽快让吴庸知道才好。

    但是今天注定了不会是平静的一天,吴庸还没回家,又有一波人进了吴宅。这次依然是一个中年嬷嬷领头,后面还跟着两个身材健美的妙龄女子。

    中年嬷嬷自称姓祝,乃是当今徐太贵妃的贴身嬷嬷,奉太贵妃之命送两个丫鬟过来这里。

    如果说永定侯府的李嬷嬷只是让叶绫舞惊讶和生气的话,那么祝嬷嬷的来访就是让她一头雾水,外加诚惶诚恐了。

    徐太贵妃啊,这可是当今摄政王爷霍淳的生母啊!

    这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那位侯府虞氏夫人和徐太贵妃一比,根本替人家提鞋的机会都没有。

    叶绫舞恭敬谨慎地将祝嬷嬷迎入正厅,并且赶紧加派人手去请吴庸回来。

    祝嬷嬷板着脸在正厅主客位坐下,毫不掩饰地将叶绫舞从头到脚、从前胸到后背都仔仔细细审视了一遍,心里有点不满她的纤瘦,在世人的眼里,丰乳肥臀才好生养呢。

    祝嬷嬷暗暗嘀咕:叶绫舞这么瘦,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们家小主子生儿育女?叶绫舞试探地问:「不知祝嬷嬷大驾光临寒舍是?」

    「老身是奉太贵妃之名,送两个贴身丫鬟来给吴庸吴公子。」祝嬷嬷把跟着她来的两个妙龄少女叫到跟前来,指给叶绫舞看,说:「这是叶紫,这是叶蓝,太贵妃吩咐,以后内宅就由她们俩服侍照顾吴公子。」

    叶绫舞越发疑惑不解,她勉力撑着笑睑,问:「民女和外子感激太贵妃的赏赐,可是……可是无功不受禄,我们……我们怎么能接受太贵妃这样的大礼呢?」她心底其实更想问的是,吴庸怎么又和徐太贵妃扯上了关系?

    祝嬷嬷看着一头雾水的叶绫舞,心里却对自家小主子赞叹不已:啧啧,太贵妃还担心小主子会将他自己的真正身分到处宣扬,可小主子的嘴巴可紧着呢,连他新婚的娘子都不知道呀!

    祝嬷嬷意味深长地对叶绫舞说:「叶老板,你觉得自己收了个入赘女婿,却不知道其实是捡了一场天大的富贵啊!」

    祝嬷嬷将吴庸的真实身分告诉了叶绫舞。

    等祝嬷嬷走了,叶绫舞再看着已经返回家的吴庸,心情实在是错综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吴庸见到叶绫舞脸上的表情,也知道她此刻应该是百感交集,他想了想,说:「这个身分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而且到底是福是祸,还很难判断,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他没料到徐太贵妃已经忍耐不了,恨不得昭告天下吴庸就是她的亲生儿子,是身分尊贵的皇子。

    今天送来的两个丫鬟叶紫、叶蓝是皇宫里的两名女卫,自幼习武,身手了得,是徐太贵妃专门派来在内宅保护吴庸的。

    因为大婚之后,叶绫舞不允许安哲进入后宅,安哲就将消息上报,徐太贵妃不但没有生气,反倒觉得叶绫舞的决定很正确,是她自己疏忽内外有别,所以这次就再三挑选之后,才派来了叶紫、叶蓝。

    当然,要不要将叶紫、叶蓝收房做自己的女人,徐太贵妃由吴庸自己决定,她倒没兴趣插手自己小儿子的房中事。

    叶绫舞看着吴庸,过了好久,才心情复杂地对他笑着说:「每一次,我觉得自己已经重新调整好对待你的态度了,可是每次都证明我还是有眼不识泰山。」

    吴庸也皱起了眉头,问:「你在怪我没告诉你实情?」

    叶绫舞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考量。」

    吴庸又问:「那你还在纠结什么?以前我身分平凡,你瞧不起我?还是现在因为我出身不同了,就要对我顶礼跪拜?」

    叶绫舞被他的话剌得脸颊有些发红,她微带怒气地瞪了吴庸一眼,说:「是又如何?知道你出身高贵,我诚惶诚恐了,不行吗?民女何德何能,居然嫁了一位皇子?」

    见她又恢复了本性,吴庸反而笑起来,「我是早早就被皇家族谱除名的,哪还是什么皇子?不过和你一样,经商赚钱混口饭吃的商人而已,以后还望娘子不要嫌弃才是。」

    叶绫舞见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会因为身分问题而在她面前端起架子,心里也松了口气。

    不过她还是为一个皇子居然肯入赘民间感到不可思议呢。

    吴庸坐到叶绫舞身边,伸手挽住她的手,淡淡地说:「我虽然出生尊贵,却没有享富贵的命,早年被寄养到民间,在民间长大,现在又娶了民妻,我就只当自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百姓。你跟了我,却享受不到皇妃的尊贵荣耀,你不会失望吧?」

    叶绫舞低下头,莞尔一笑,「这样才好,如果你真的去当王爷,我怕是只有当下堂妻了。」

    如果吴庸恢复了身分,徐太贵妃绝不会允许一个小户出身的商女做王妃,起码不会允许她做正妃,顶多给她一个侧妃,甚至是侍妾的名位,然后再重新替吴庸寻找名门贵女做嫡妻。

    叶绫舞反手握紧吴庸的手,这样才好,丈夫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与她分古子。

    「那永定侯府那边?」虽然吴庸的身分带给叶绫舞很大的震撼,但永定侯府才是真正让她忧心的。

    吴庸收起笑容,语气有些森冷说:「她胃口不小,却也要看能不能消化得了?这事你先别管,我从外面找人处理。」

    永定侯府,云家,看在云初的面子上,他不会赶尽杀绝,但是兴风作浪的那个女人是一定要严惩的。

    叶绫舞点头,「好,我听你的。」

    现在她已经开始信任自己的夫君,相信无论什么事情交到他手里,都会得到最好的处理。

    三日后,京城里出了一件稀奇事……有人告了永定侯府。

    自古以来,谁敢去招惹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呢?

    普通百姓就算是被欺负了,大部分只要还有条活路在,几乎都选择隐忍不说,等实在忍不下去了,命都要没有了时,才会愤而告官。

    民告官,大部分人不敢做,可如果有人做了,就是老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这次是有三家苦主状告永定侯府。

    第一家苦主状告永定侯府辖下田庄的管事淫人妻子,对方不堪受辱上吊自尽,这是一条人命案。

    第二家状告永定侯府暗中贿赂刑部官吏,造成冤案,使好人入狱,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

    第三家则是状告永定侯府私下开设高利贷,因为追贷问题,逼得好多人家妻离子散,逼良民为奴,逼良女为娼,其中也牵涉到几条人命。

    京城府尹苦着脸接了状纸,他觉得自己的官位大概也要到尽头了,他一个靠着苦读爬上来的清寒之家的小官员,怎么去审堂堂侯府?

    但是没等他愁到头发发白,就有几波人马陆续向他传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