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很想知道秦王到底知不知晓枕边人的真实身份?
不过韩熠既然已经回来了, 那就代表着他肯定已经处理好了之前的事情,这样一想,他就更佩服了。
秦王居然肯放他回来, 想必是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了。
韩熠听了庆次非的话,再看看他的表情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他索性放下杯子说道:“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猜测了,倒是你,不是跟着燕川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高篱呢?”
庆次非依旧不太肯开口,他似乎对韩熠很防备。
韩熠脸上露出一个略有些阴险的笑容说道:“你不说话我有一万种方式让你开口,你就不想想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庆次非闷闷说道:“林校尉出卖了我。”
嗯,还行,不算太傻。
韩熠干脆说道:“你既然已经离开了燕川,想必是你们之间出了问题,现在你可以算的上是走投无路,该怎么做好好想想吧。”
庆次非忽然说道:“你这个口气……怎么那么奇怪呢?我跟燕川怎么了?我想去哪里去哪里,燕川又如何管的到我?”
韩熠莫名看了他一眼:“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歪了好吧?”
庆次非低头沉思,他刚刚被韩熠那一句走投无路给触动到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你不杀我,不怕我报复你吗?”
韩熠问道:“我们之间有仇吗?”
庆次非说道:“燕国王城被炸还不够?”
韩熠问道:“你是燕国人吗?你有亲朋好友在燕国吗?”
庆次非顿时卡壳,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啊。
韩熠看到他不说话心中更加认定一件事情——庆次非跟他妻子,哦,他也不知道这俩人算不算夫妻,反正现在应该是不算了,他们肯定是出了问题。
要不然,那个阿婉全家都被炸死在了燕国王城,如果他们还是夫妻,那就是庆次非的亲人,庆次非要是想要为他们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可现在他连提都不提,显然这两个人之间可能闹得很不愉快啊。
韩熠抓心挠肺的想要知道庆次非跟阿婉或者说是燕川都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能在八卦面前无动于衷!
可是庆次非自从见到他之后就话非常少,感觉似乎不太想提之前的事情,韩熠还要想办法把他的嘴给撬开。
想到这里,韩熠说道:“既然你我之间无冤无仇,我干嘛杀你?更甚至你这么会养马的话,我还需要你帮忙养马呢。”
庆次非抬头看了一眼韩熠闷闷说道:“你是太子,想要什么样的人才没有?何必冒险?”
“知根知底啊,立场不论,你的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而且以你的能力跑来楚国养马显然也是有了困难,说说吧。”
庆次非心中舒服了许多,被人肯定的感觉还是挺好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他长叹了口气说道:“阿篱病了,我……我们没钱,只能想办法筹钱给他治病。”
韩熠问道:“什么病?很严重吗?我派郎中去看看好了。”
庆次非说道:“唉,这件事情也怪我,当初我跟燕川交好,阿篱信我自然也就信了燕川,当初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亲朋好友都是死在那场爆炸之中,结果后来才知道,其实在这之前,跟他有关的人就都被燕王抓起来询问高篱的下落,结果没人知道,就被处死了。”
韩熠:……
他刚刚还在想他跟庆次非是没有仇的,但跟高篱却是实打实的有仇,结果没想到这特么都能峰回路转。
不过想一想,这倒正常,在陈双聂泄露他们的行踪之前,燕王肯定要想办法找到他们,一来二去查到高篱亲朋好友身上也符合逻辑。
韩熠想到这里忽然笑道:“这么说来,我倒是无意中替高篱报了仇?”
庆次非愣了一下,他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仔细想想的话,还真是啊。
这样一想他跟韩熠之间的确也没什么仇怨,尤其是现在韩熠是有能力帮高篱治病的,所以庆次非也收起了刚刚不合作的态度,低声说道:“世事无常。”
韩熠也没着急询问,只是说道:“行了,我的朋友在王城有一栋屋子,你们先住进去,我让人去寻郎中为高篱治病。”
那栋屋子就是旬家的产业,当初旬晟离开之后就将这里的东西全部交给了韩熠。
反正他也知道自己有生之年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这些处理不了的东西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给韩熠。
韩熠刚到楚国,吃穿用度都在依靠楚王和王后,手上也没什么庄子,也就只能用这栋屋子来安置庆次非和高篱。
庆次非听后似乎有些激动,语无伦次说道:“我……我们曾来王城求医,可是……王城的房子太贵了,我……我们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韩熠同情地看着庆次非:“你好好一个武林高手,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
庆次非苦笑道:“我除了身手好点也没其他本事,我来历不明,大部分人都不敢请。”
韩熠一想就明白了,庆次非身手太好,雇佣他的人也担心会被黑吃黑啊,毕竟这个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不太好驾驭。
韩熠故意说道:“可你们对燕川的帮助也不少,他怎么就……”
庆次非脸色黯然,没有再说什么。
韩熠虽然想要八卦,但还是忍住了继续询问的心,让人跟着庆次非将高篱接到王城,然后安排郎中。
他本来想要亲自去看的,结果无论是身边的人还是庆次非都不让他去。
因为高篱的病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担心会传染给韩熠。
庆次非的想法很简单,韩熠现在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病气过给了韩熠,那他们只怕真的要死在楚国了。
韩熠等了几天,在听闻高篱病好之后,就过去看了看他。
经过一场大病,高篱整个人可以说是骨瘦如柴,原本还算好看的脸都瘦脱了相。
韩熠看到之后都忍不住可怜他说道:“好在病好了,之后好好养一养吧。”
高篱看着韩熠眼神有些复杂,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我还没感谢殿下替我家人报仇之恩。”
韩熠:……
他脸皮再厚此时看到高篱说一句话都喘三口气的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个……是凑巧,你再养养身体,等好一点了,我开宴给你们庆祝。”
高篱十分平静:“苟延残喘罢了,不值得殿下大动干戈。”
韩熠安慰他说道:“你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后会好的。”
高篱对他笑了笑,过了几日,养的差不多之后,韩熠就真的找了一家食肆整个包下来,让这俩人敞开了吃喝。
高篱因为病刚好,自然要吃清淡一点,酒也不能喝太多。
韩熠也不想喝太多酒,所以他们两个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而一旁庆次非则是在大口吃喝。
高篱看了一眼庆次非叹了口气说道:“阿轲已经许久没有吃饱过了,都是我拖累了他。”
庆次非听到之后抬头说了句:“若不是你,我只怕都没办法活着走出魏王城,要说也是我拖累了你。”
韩熠顿时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惊讶问道:“还有人想要你的性命?你是得罪谁了吗?”
庆次非将手中的酒碗抬起一饮而尽,此时他的酒已经有些高了,满脸通红,看着韩熠半晌忽然眼眶一红说道:“我……我庆次非,顶天立地,言出必行,从来未曾辜负过阿婉,可她……可她却……却背叛于我。”
说完了,庆次非就伸手在胸口锤了锤说道:“痛煞我也。”
韩熠:????
这又是什么剧情?
怎么听起来仿佛是阿婉给庆次非带了绿帽子?
韩熠转头看向高篱,高篱看着庆次非难过的样子也流下了眼泪说道:“阿轲,命苦啊。”
韩熠:……
不是,你们俩先别哭啊,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行不行?
嗯,大概是不行的,因为高篱和庆次非两个人情之所至,居然开始击筑唱歌。
别说,庆次非的歌唱的一般,但大概因为感情充沛的原因,唱的情真意切,听的人都觉得心酸。
唯一有些遗憾的大概就是高篱的体力有些不支,中间很多地方声音有些弱。
一曲完毕之后,庆次非直接一头栽在食案上,打起了欢快的呼噜。
韩熠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个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蛇精病啊!
这一言不合就唱歌的毛病是从哪儿来的?
好在,虽然庆次非喝到不省人事,高篱却还清醒着。
他将脸上的泪水擦了擦,缓了缓情绪对韩熠说道:“让殿下见笑了。”
韩熠觉得这两位这么投入,他在一旁面无表情毫无触动好像不太好,只好笑了笑说道:“挺好听的,不过……可能是我阅历不足,有些听不懂。”
高篱也不觉得遗憾,反而感慨说道:“听不懂好,听不懂好啊,听懂的人都有伤心事。”
韩熠这就不服气了,他也有伤心事啊。
他现在最伤心的就是回不去秦国,他想回秦国啊。
高篱说完这句之后忽然话题一转说道:“我知道殿下心中肯定有许多疑惑,阿轲也跟我说过,只是……这些事情他自己有些难以启齿,还是让我来跟殿下说一说吧。”
韩熠装模作样说道:“既然是他的伤心事,如果他不想提,就不要说了吧。”
高篱微微笑了笑,心说我不说明白了,你肯定是不信我们的。
他的命算得上是韩熠救得,他跟庆次非有一个毛病,都是崇尚士为知己者死这种想法的人。
韩熠未必是他们的知己者,但在他们最难的时候韩熠不计前嫌对他们伸出援手,高篱自然是死心塌地跟着韩熠的了。
他们两个都不想别的,当然也不想被韩熠怀疑。
是以高篱还是想了想开口说道:“自从燕国王城被炸之后,我们跟着燕川一路到了魏国,相信殿下也知道燕川娶了魏公主,所以我们在魏国也算是有了容身之地,只是阿婉……自从那天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都在让阿轲去行刺秦王行刺你。”
韩熠听到这里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这特么剧情差点就回归正轨了啊。
高篱继续说道:“当时阿轲怜她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便答应一定会帮她报仇,可就算是刺杀也要有机会才行,后来秦王大肆悬赏天下,阿轲就更不敢轻易离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出事情,然而阿婉却对他越来越不满,觉得他胆小,不敢去刺杀,于是每天都在辱骂阿轲,一不顺心还会动手,这些阿轲都忍了下来,可阿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报仇而去与魏国公子昌私通,这是阿轲万万无法忍受的,阿轲在撞破他们的奸情之后一气之下杀了公子昌,后来就被魏王抓了起来。”
韩熠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以庆次非的身手杀完人就走,魏王应该奈何不了他吧?”
高篱叹了口气说道:“可阿轲就算是燕川的对手也不是陈双聂的对手啊。”
韩熠皱眉:“等等,燕川也出手了?他……他怎么能这么做?”
燕川跟庆次非算得上是意气相投的朋友,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庆次非冲动,但这件事情给谁谁也忍不了啊。
换成韩熠的话,大概跟魏王死磕都要保住庆次非。
当然燕川本来就是寄人篱下的状态,可能没有那个魄力,但他也可以选择旁观,哪怕是这样庆次非可能都会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