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官被殷素素拍了马屁,嘿嘿笑了两声,不过,他带着*素素前来听壁角,本就存着威吓殷素素的心思,故此也不去解释,当下起身就道:“要不要再去瞧瞧?”
殷素素微微摇头,俏声道:“大都督的风采,民女已经得见了,却不需再画蛇添足……”她说着,正要开口告辞,不想乖官就接口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走了,出来好一会了,估着她们也该寻来了。7k7k001.”
说话间,乖官便伸手拽了她出门,殷素素本yu拒绝,可被他一拽之下,只觉得手心软绵一片,温暖熨帖,一时间迷迷糊糊又被他拽着就出了门去,刚出了都察院衙门,乖官就瞧见王启年捂着帽在风中从街边跑来,到了跟前,满脸喜色凑过来低声道:“大都督,董大爷到苏州了,卑职刚接到讯儿,已经到枫桥外了,下面人说,足足几十艘大船,吃水极深,怕装满了琉球国的白米,董大爷这会儿说不准已经往城里头赶来……”
听了这消息,乖官顿时满脸的欢喜,董其昌既然从琉球国收购大米回到苏州,那么,苏州府动乱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这时候殷素素瞧见昨儿那锦衣卫百户悄悄瞧了她一眼,眼神中似有深意,顿时便有做贼心虚之感,当即羞得满脸通红,挣扎着就从乖官掌心内抽出手来,一时间,懊恼不已。
这时候乖官自然不会主意到殷素素这种小动作,一时间,欢喜得直搓手,“1大兄这一回来,终究完美了,走,赶紧回拙政园去。”说着,快步就往前面走去,王启年本yu跟上,看了一眼殷小姐就停下脚步,殷素素有些尴尬,“王大哥,小妹便先告辞了。”这大哥小妹的自然是场面上的客套话,王启年皮笑肉不笑就道:“殷姑娘,我家大都督可没说让您走,我瞧着殷姑娘还是先随下官一起往拙政园罢!”
王启年的口气、称呼、表情极其奇怪,明明是有威胁的意思,可偏生又自称下官,还用上敬语,殷素素又不傻自然从这些细节上头领会到了些什么,脸上烧红,想驳斥对方一时间却开不了。,心中便忿忿,那郑国蕃依仗着面嫩,却在本姑娘面前卖乖,却是让这些人误会了,好生可恶……
不过,她也不好在这儿当即翻脸,只好恨恨一跺脚小蛮腰一拧,转身跟了上去,看着前面郑国蕃的背影,忍不住就诅咒他,走路摔个大跟头。
这样的牙疼咒自然是不灵的她也心知肚明,诅咒完了,愈发觉得自己如今这番小女儿状态不像是自己,忍不住便有些心惊胆跳,而王启年走在后面,心里面也犯嘀咕这漕帮少帮主倒也颇有韵味,也不知道国舅爷是不是瞧上她了,哎!国舅爷学识武功都是好的就是这一条不好,太会招惹姑娘。
乖官若是听到王启年的心声肯定会破口大骂,不过,他这时候哪里会留意这些,只是兴奋地想,大兄这一趟也不知道买了多少万石粮呢……,
……,
这时候街对面就有两个刘菊人手下,瞧着都是百姓打扮,他们这样暗中保护乖官的如今也有十数个,都是刘菊人的下属,平日几乎没什么事儿,但只要乖官一出门,他们就得暗中保护,只是,大明锦衣卫从嘉靖皇帝开始,就没什么需要s服保护皇帝和贵胄的地方,一个甲下来,s服保护要人的本事早忘得光光的了。
用后世的话说,嘉靖、隆庆、万历这爷孙三人都是超级宅男,都是坐上皇帝宝座后再也走不出北京城,不像是正德皇帝,喜欢带着锦衣卫满天下溜达,甚至还亲自抄刀上阵砍过鞑。
皇帝不出门,不需要锦衣卫贴身保护,这本事自然就慢慢淡忘了,世上大多数技艺都是这么失传的,即便是被吹嘘得厉害的扶桑剑法,历史上德川家康坐稳幕府将军位置后百多年,没了战乱,很多剑术流派也消失了,到最后不少扶桑剑客不得不往中国学习苗刀技法,再反哺回去。
故此,这些暗中保护的锦衣卫实际上并不算合格,刘菊人倒是有丰富的经验,可他到底是半路加入锦衣卫,根基不稳,虽说领着个百户衔,阳奉阴违的事情也不少,不像是王启年,那是正儿八经锦衣卫的出身,又是熬了多年熬上去的,这么一来,实际上暗中保护的力量很是浅薄。
其中一个穿着普通深色短衫的锦衣卫力士一边跺脚取暖一边暗中跟上,另外一个一身读书人打扮,穿着元色直缀,可满脸的横肉跟猛张飞似的,一摇三晃的姿势落在舡心人眼中,简直破绽百出。
锦衣卫大多是世职,祖祖辈辈下来,身上那股倨傲味道怎么也去不掉,看人都是用斜眼的,用后世黑帮片的说法,一看就是条,大老远就能闻到味儿。像是东厂喜欢用街面上的闲汉泼皮,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像是这两位,在街边来回徘徊,又不像是有正经事儿的,别说落在有心人眼中,即便是市井百姓,也觉得这两人举止怪异,读书人不坐在茶馆里头却在街边溜达,那下人打扮的汉若说等自家主人,却又为何不在墙根角蹲着,总之,瞧着就不是正经路数,连店铺里头伙计都不愿意招呼。
亏得两人还算敬业,也是在街边吹这么长时间的寒风,可敬业不代表就是合格,若是刘菊人在这儿,热怕便要大骂。
两人在街边慢慢跟上,这时候已经是百时,冬日的太阳早早落山,虽然还有蛮亮的光线,可一些店铺已经让伙计开始往外面挂灯笼了,而苏州府最多的织工,这时候也差不多平工,纷纷从织厂往家中赶,有顺路要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便折到店铺中,故此这当口是整个苏州最热闹的时候,都察院衙门街虽然不是甚要冲地段,却也一时间人来人往人多了起来,大多数店铺这时候会派出伙计在店门外吆喝,一拍热闹的市井景象。
乖官兴冲冲往前头走”这都察院的街是东西向的,落山的太阳还有些余晖,把人影在地上拉得长长的,乖官正走着”突然便觉得前面一道黑影比较庞大,下意识抬头,前面数步那披着斗篷手上还拽着一个小孩的大汉正快步而来,斗篷内的阴影把脸庞全部遮掩掉瞧不出一丝儿来,只是那小孩似乎被拽得有些踉踉跄跄,乖官正有些狐疑,心说谁家大人这般不把孩当孩,这样拉着走路。
正狐疑间”突然便有些觉得不对,xn中灵光一闪,当即大喝了一声”“路三当家的,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声如雏凤,说话间,从腰间就抽出剑来,西洋余晖在磨得雪亮的剑脊上一照,反光顿时对面的汉斗篷内,里头露出一张半边纹着刺青的脸来,正是海盗头目路娄维。
乖官识破了路娄维的伪装,这一声喊,顿时惊动了暗中的锦衣卫和后面的王启年,再个暗中保护的几乎是拔腿就往这边跑来,穿短衣的汉就从怀中出了两根铁尺,读书人打扮的直接在袍下面抽出绣春刀”王启年更是一惊之下狂奔而来。
路娄维心中暗骂,按说,他是积年的老海盗了,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便应该转身逃跑,这时候正是织工下工的当。”苏州府有织工不下五十万,一旦跑出都察院衙门大街,混入汹涌的人群中谁也抓不住他”
可是,上次刺杀乖官未果”这时候路三当家的忍不住脑海中就浮起芳公主一颗首级被一刀砍了飞在半空的情形,一时间,脸色在一抹刀光照耀下显得狰狞,居然随手一摔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哄骗来的小孩,便从斗篷内抽出刀来。
他距乖官也不过数步之遥,眼神一掸之下,便算准了,自己一跃,若一刀斩了那郑小官,后面追来的三人却绝来不及追上自己,心念电转之下,不假思索,双手一握刀柄,脚下微曲,随即脚掌一用力便跃了出去,兜头一刀便往乖官头上砍去。
这一跃,足足一丈多高,西洋余晖披洒下,狂野而奔放地斩来,人到半空,厉喝声响起,“郑茂,拿命来。”
远远地,王启年瞧见了头皮发麻,三尸神从脑门心直接窜了出来,骇得混飞魄散,“奸贼敢尔。”脚下狂奔,可距离乖官却还足有几十步。
而乖官这时候执剑在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上次身边没带家伙,叫这厮伤了樱井莉雅,差一点没命,这次,我手上可是有家伙的,顿时提剑便往上迎去。
披风猎猎,跃在空中的路娄维一刀便斩在了乖官横在空中的剑脊上。
这一刀挟一跃之威,力道之大,顿时便把乖官手上的剑劈得下沉了足有三分,他今儿携带在腰间的是暗千代寻人改过的立hu家家督象征,雷切,本意很明显,其实就是暗千代公主有点坐不住,只是她总不好说,殿下,赶紧来睡我罢!我们好早早生下儿,当然,话说不出口,可她把雷切给乖官,实际上表达的就是这么一层意思。
雷切虽然不是扶桑五大名剑之一,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名物,这一斩之下,剑脊和路娄维手上所持刀的刀锋撞击,发出一声脆响,顿时蹦出火hu,乖官手臂一沉,身形都被压矮了下去,路娄维看在眼中,心中一喜,可随即从手上传来的手感便告诉他,刀锋依然架在对方剑脊上,根本没碰到**。
砰一声,路娄维接近两百斤的体重落在地上,他眼角一瞥之下,不甘心就此退走,手腕一带,便要抽刀再劈,可他刚微一抬手腕,却不防乖官手上雷切顺着他的刀刃便往上滑去。
叮一声,雷切的刀刃就切在了路娄维手中刀的格手上,随即乖官手腕一翻之下,雷切顿时往上一翻,一洗,一搅……路娄维手腕一震,手上的刀顿时被挑飞了出去,当下大骇,这,怎么可能?这郑小官儿居然是剑道高手巨擎?
夺一声,那把腰刀飞过街上,直接插在了一家卖绸缎的店铺铺外竖在墙边的门挡板上,正离把灯笼挂在店铺墙上后看热闹的伙计不过两拳之隔,吓得那伙计脸色脸色铁青一脸冷汗,真是飞来横祸,原以为这么远瞧热闹是安全得紧的,当下顿时一缩脖,乖乖地就退到铺里头去了,只在门边上又偷偷张望。
乖官冷笑一声,“三当家,我好言劝你一句,赶紧跪下投降……”
夕阳余晖在乖官手上的雷切剑尖上跳跃,一闪一闪极为耀眼,琳琅如珠玉的少年手持杀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