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的中年人,大家都称他为赫伦医师,赫伦说纪明德可能需要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康复期,颅内血管和心脏动脉的显示报告都不太理想,长期缓慢的观察与治疗更有助于修复发病造成的器官损伤。
纪驰正色道:“那就按最好的方法来。”
他对纪明德恨归恨,但人一定要好好活着。
两天都没怎么合眼,纪驰回到别墅后终于能够休息一阵。第三天杨伦因急事赶回了国,纪明德在病房里养着,几个国内来的护理轮流照看,纪驰会在电脑上处理一些易郁传过来的邮件,每天中午会准时和林怀鹿通视频。
林怀鹿的第一句话总是殷切地问:“纪先生怎么样了,醒了吗?”
纪驰偶尔会有些不满,但还是给他看病床上的纪明德,他理解林怀鹿此刻的心情,他也无时无刻不在备受着这份煎熬,只有他们知道为什么纪明德倒下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事只能小心妥帖地藏着。
“这两天生理反应的状态良好,应该快了。”房间里的护工都被他叫了出去,屏幕里林怀鹿的脸放大之后更加精致,眼睛忽闪灵动,唇色红润一张一合,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纪驰歪了心思:“你想我了没?”
林怀鹿被他问得猝不及防,飘红了脸,还是点点头:“想的,家里下雪了,英雄冷得门也不出,琥珀就黏在它怀里,它们很合得来。”他笑了笑,停顿一时,又说:“等纪先生醒了,我们就乖乖认罪,然后乞求他的原谅,你就可以回来看雪了。”
纪驰心中动容:“好,听你的。”
林怀鹿不知道的是纪驰这边才被一场纷飞大雪席卷全城,进入寒冬时刻。纪明德转醒是在五日之后,不得不说在看到他睁眼的那一刻,纪驰心里头的大石头就碎掉了,如释重负。
赫伦再次做了全方位检查,纪明德的身体十分虚弱,面色苍白,氧气罩的阻碍令他说话困难,却忍不住对陌生环境进行打量,而当纪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又立即闭上了眼睛,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费力。
醒来的第二日纪明德身上那些管子就全撤了,长时间的昏迷让他只能进清淡流食,照理他的护工很细心,纪明德想起上次生病给他喂饭的还是林怀鹿,而后来发生的事使一切温情尽散。
胃口不好,这几天都是这样,吃了一半就搁下碗,纪明德掀开被子想出门走走,被护工及时阻止,“纪先生,您现在不宜下地,纪驰少爷吩咐过,您要多休息。”
纪明德不耐烦地推开她,护工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被他用凌厉的眼神一看就不敢吭声了,有些左右为难,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这时候纪驰刚好从门口进来,护工向他求助,纪驰让她先出去,顺便掩上了门。
“今天感觉怎么样?”纪驰关切问。
纪明德此前的怒火未消,一动气又觉得脑子里胀痛无比,躺回床上背对着他,时隔一周,纪明德终于肯和纪驰说话,冷冷说了句:“还没把我气死是不是很失望。”
“别胡思乱想。”纪驰坐下来,说:“你是我的父亲,我当然希望你身体健康。”即便当年纪明德那样对沈芝,后来又冒出一个林粤,一个林怀鹿,他也没诅咒过纪明德一句不好的话。
闻言纪明德语气缓和不少:“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就别做出那些让别人戳我们纪家脊梁骨的事情,对你们两个都没好处,这一辈子都不得好过。”
纪驰无从辩驳,他承认卸下廉耻的伪装会遭万人唾弃与背离。
他说:“如果给你一个机会重新来过,你会不会选择林粤?你和林粤没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你和我妈没有好好过日子的原因又是什么?我猜你可能会回答钱权的诱惑或是感情的缺失,在你心中,它们总是比她们更重要。”
纪明德转头看他,面容依旧是病态无神的:“怎么?翻我的旧帐。”
“我只是想说,假如我是你,这些都不会成为我的原因。所以就算是被人滥在舌根里,我也认了。我不是有意气你,等你身体再好些了,林怀鹿过来,我们慢慢谈。”纪驰心平气和地说。
纪明德觉得他可笑,却连扯扯嘴角的力气都没有,“谈什么,我不同意。”
纪驰把控着分寸,决定适可而止,说:“你先休息,身体最重要。”
说完他起身去把窗帘拉开了些,大雪连绵,纪明德看着窗外的絮白,突然来了一句:“你喜欢男人可以,但那个人不能是你弟弟。”
纪驰站在床边,映在雪中,知道他这是退让一步了,竟然笑了笑:“那怎么办,我只认他。”
作者有话说:
那啥……我还是说一下,这篇文最开始的文案是写了有点强制性质的,大家可以翻发文时候的第一条wb,后来因为题材原因把骨科和强制都去掉了,再后来想着反正都上不了首页,又把骨科加上来了,但是强制这一点没有贴上来,是我的不对(今天改了),所以新来的读者姐妹们可能不知道,让大家觉得雷还是啥的我很抱歉,但这篇文就是这样了,看文愉快(好像也没说个啥),海星评论么么哒
第三十九章
为后面去看纪明德做充足准备,林怀鹿与同事调休,最近连续上班,这几天小组其他人去外地学习,他就留在办公室画图纸写总结,把年边要做的工作都提前弄完,午休时才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会儿。
今天中午睡得太沉,没听到电话铃声,还是在楼下吃完饭上来的同事发现了,轻轻推醒他:“鹿鹿,你手机在响。”
林怀鹿立即醒了,睡眼惺忪,同事“啧”了一嘴,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大事,怎么没日没夜不要命地赶工。”
“家里出了点事。”林怀鹿抱歉一笑,似乎不愿多说,电话是纪驰打来的,因为他过时没接已经挂断,平常和纪驰通话都是在晚上,这个时点打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见同事去了茶水间,才重新拨了回去。
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一阵隐忍的咳嗽声,林怀鹿就把所谓的要事抛在脑后,一心问:“你是生病了吗?”
“嗯,昨晚着了凉。”纪驰喝热水润了润喉:“没什么,就是暂时不能离纪明德太近,要是传染给他,会很麻烦。”
“那我过来好不好,反正纪先生也醒了。”林怀鹿说:“我可以陪他说说话。”
“那我呢?”感冒后纪驰嗓音喑哑,像海水里的细沙,又湿又沉:“你不管我?”
看不见那头的人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林怀鹿光是被他的话就染红了耳廓,他们分别一个月之久,雪下了又停,积了又化,林怀鹿当然是想念纪驰的,于是看了看左右,同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红着脸皮,小声道:“也是管的。”
“既然如此,你就来吧,反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