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阁老眉头一皱。
若不是站在对立面,他竟然觉得江怀鹿说的有几分道理。
江玉白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祖母容不下母亲,都觉得对方呆在一起难以接受。不如分开好了。”江怀安神色平静,好似早早就计划好了。
从他懂事起,便一直等待着。
等待着有朝一日自己长成,能保护母亲。
如今,这一日,终于来了。
“这些不孝子啊,不孝子啊。当娘子的伙同儿女,竟是要将男人分出去,这是什么道理啊?最毒妇人心啊,玉白,你这是瞎了眼。看上这么个女人啊!”
刘老太太哭的站立不稳,源氏早已带着二房退了回去。
此刻不管说什么,她都不能插手。
免得将来还说逼走了大嫂和孩子。
江玉白看着夏氏,又是失望,又是愤怒。更多的,却是茫然。
他不懂,为什么只是一些妇人之间的小事,夏氏不愿意再忍一忍。母亲也只是上了年纪嘴巴碎了一些,她为什么就不能忍忍呢?
家和万事兴啊。
他却不懂,生活中哪有什么大事呢。不就是无数件小事组成的么?
“闭嘴!”江阁老扶着额头,平静的看着刘氏。
刘氏顿时止住哭声,不住地抹眼泪。
江阁老知晓妻子看中了娘家侄女,当年为了江玉白的婚事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夏氏入门后,他是满意的。
这些年也知道两婆媳之间有些龌龊。
但男主外,女主内已是自古名言。
他也极少插手府中内事。
但现在,俨然已经到了离心的时刻。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你是江家倾尽全力培养的长孙,是江家继承人。如今江家是没什么家业,可所有的指望都在你身上。你启蒙是我教的,你的学问是我一日日教导的。你要祖父,该如何?”江阁老静静的看着他。
“你是玉白长子,是江家长孙。你可还记得身上的使命?”江阁老难掩失望。
江玉白嘴唇动了动,看着江怀安脸上的巴掌印,又闭上了嘴。
“怀安生是江家人,死是江家鬼。孙儿从未忘记自己是江家长孙的使命,但孙儿眼见着母亲受苦却不管,孙儿枉为人子。”
“父亲还有祖父祖母,还有他的兄弟。母亲却只有我们。”
“孙儿只是想要搬出这里,并不与江家断了关系。孙儿依然是祖父的孙子。”江怀安定定的看着老爷子。
妹妹两次生死,父亲的选择都不在她。
他不敢让母亲和妹妹呆在此处。
江怀安眼中的防备深深的刺伤了江老爷子。
这个孙儿他看着长大的,自小便有主意,如今虽不到十四,但俨然已经长成了有担当的男子汉。
老爷子转过身,抬手擦了擦眼角,脊背弯了不少。
“你既决心如此,便带你母亲和妹妹单过吧。记住,你永远是江家的孙子。若过不下去,祖父随时欢迎你回家。”老爷子声音疲惫,说完便挥开江玉白的手,回了屋。
他的长子,糊涂啊。
“爹,你怎么能让他自立门户?我还没死呢!”江玉白犹如雷劈一般,震惊不已。
虽说他们只是搬出去,可这跟自立门户有什么区别?
他还活着,儿子女儿带着他的妻子搬出去另住?
“她要滚就让她滚。她以为这荒都城能容得下他们母子?过不下去自然就回来了。”
刘老太太阴沉着脸,指着江怀安怒斥。
果然夏氏生的都是白眼狼,都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