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清脆的敲门声将房间之中的寂静彻底打破。门并没有关闭,徐逸溪在家并没有关门上锁的习惯,就算现在家里面多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也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门被悄然推开,从门外探进来的小脑袋带着胆怯,她睁大眼睛往里面张望,看到了正在关机读秒的电脑屏幕,以及摆放在机箱附近的抽纸。她看了看徐逸溪有些措手不及的慌张神情,沮丧的小脸阴转晴,掩嘴发出银铃般的窃笑。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有事吗?”徐逸溪坐着转椅转身,背后猛然熄灭的屏幕配上他有些紧张无措的表情,让人难免产生某种奇怪的幻想。
“哥哥……”夏梦涵坏笑着推门而入,闪烁着幽光的眼睛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哥哥你刚才在干什么啊?”她虚身靠在徐逸溪面前,吐出的鼻息带着淡淡的清香。
“我……刚才?”徐逸溪有些忐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神出鬼没的妹妹是什么时候溜到自己房间门口的,难道刚才自己和死党的对话都被她看见了?他皱着眉头在心中小声嘀咕,寻找着回答的措辞。“刚才没做什么,只是在……在和朋友聊天,天聊完了,就把电脑关了。”他看了看身后已经黑屏的电脑,微微点头为自己的解释找到了有力证据。
“和朋友聊天?”夏梦涵微眯着眼睛,脸上的笑意更盛。她指了指摆在机箱旁边的抽纸和被随手扔在脚下的纸团,拍了拍徐逸溪的肩膀,一副‘你不用解释我知道这个是所有青少年心照不宣的秘密’表情。
“哥哥你是做坏事了吧,你看罪证还在你脚下呢。”她昂着头抽抽鼻子像条警犬一样用力嗅嗅,似乎想要闻到空气之中残留的特殊腥味。
“做坏事?”徐逸溪双眼突出,瞬间明白了自己这个妹妹说出的隐晦台词。他露出‘你这是在诬蔑我’的神情,义正言辞地进行申诉。“你是说……我会做坏事?”
“难道不是吗?”少女眨巴着眼睛,动作和‘你懂得’滑稽如出一辙。“面对自己妹妹的突然到来,哥哥你选择直接关机,而且这里还摆着抽纸,哥哥你脚下还有纸团,难道这不是已经达成犯罪事实,但是还没来得及清理犯罪现场?”她用胳膊肘抵了抵徐逸溪的手臂,微张的好像在无声地劝说,让他大胆地承认自己的所做的一切。毕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可是一直不变的政策。
徐逸溪低头看了看那两坨藏在自己座椅下的‘铁证’纸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在桌上的并且已经撕开了包装的抽纸。种种的蛛丝马迹都表明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哥哥,刚刚偷偷在自己的房间中做了某些见不得人的坏事。他的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找到这些证据的由来,为自己开脱。
“那……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真是我早上洗完澡用来擦了擦脸的,只是当时为了陪你逛街有些慌张,没有扔进垃圾桶而已。”徐逸溪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解释太过于苍白,他现在完全是百口莫辩,说什么都显得无力。如同那个在笑话中的可怜人,根本无法解释这放在裤兜中被压扁的黄褐色红薯不是某种秽物,就算将其放进嘴里咀嚼品尝,也只会让别人觉得恶心想吐。
{这个梗来源于一个笑话,买了烤红薯上公交车,为了方便投币他将红薯放进了自己的裤兜,结果一坐下去,红薯瞬间被压扁,黄褐色的东西被挤了出来,他为了向其他人证明这是红薯不是xx,还吃了下去,结果全车人因为恶心都吐了。}
“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夏梦涵瞪大了她灵动如水的眼睛,与徐逸溪对视。在对方没有闪烁躲避的眼瞳中,她看到了自己纤细的倒影。她红红脸朝后面缩了缩,清咳几声还没等徐逸溪回答,就得出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判断。“好啦好啦,我相信哥哥不是那种死宅,毕竟哥哥身边可是有我这样可爱的精灵少女,怎么会喜欢上只是出现在咸湿秃头佬怀中的女演员呢?”她的双手背在身后,歪着的小脑袋带着‘我相信哥哥’的笑意。
徐逸溪眼角抽抽,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来回应腹黑妹妹的信任。是应该单膝跪地‘感谢女王大人的信任’?还是继续为清白的自己做着辩解?他胸膛起伏,深呼吸了好几次,思索了许久选择了前者,苦笑着点点头,感谢妹妹的充分相信。
“那……那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他的眼神飘向别处,打算直接跳过这个让他尴尬无比的话题。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夏梦涵对于这种事情并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露出厌恶的神色,而是像个驾轻就熟的老司机,啧声坏笑,表示我能够理解。
“是过来叫哥哥吃饭啦,这都快八点了,新闻联播都已经播完了。哥哥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肚子抱怨的声音?”她张开小手作喇叭状,放在自己的小耳朵上,一副‘我正在认真倾听哥哥肚子咕咕叫’的可爱表情。
几秒钟之后,似乎是听到了某人的感召。肚子的确是咕咕地叫了起来,不过不是从徐逸溪那边发出的,而是少女干瘪的腹部在痛苦呻吟,里面似乎高举着罢工的白旗,痛诉着资本家的剥削。她回过神尴尬地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蹲下身像只埋头鸵鸟。“哥哥你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这才不是我的肚子饿了呢。”她抽抽鼻子,抱着徐逸溪的小腿嘟嘴哼哼。
徐逸溪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招式,有些彻底地摸不着头脑。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他和夏梦涵的关系还僵硬得像是冰块一样,现在对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用柔软酥麻的声线叫着自己‘哥哥’,在自己的耳边吹起,仿佛自己和她之间的间隙就没有存在过。难道兄妹之情如此坚固,就算是贯穿伤也能够瞬间恢复?他向后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敢相信。
两军对垒,战鼓擂起,战旗高飘,手中的长枪直指,在阳光下闪烁着锐利的寒芒。主帅一声令下,正准备相互冲锋一决胜负的时候,对方竟然将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拿起了唢呐腰鼓卖力地敲打起来,如同欢迎红军进村一样喜庆。
这……这还是之前那个皱巴着小脸,跟在自己身后缓缓挪步,默不作声的妹妹吗?明明我都已经用长刀贯穿了她的胸口,但是现在看来对方竟然……毫发无伤,活蹦乱跳还有再战之力。徐逸溪愣愣地看着这个像傻瓜一样蹲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在心中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