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遇到问题会选择更正确的解决方法,而他给出的,就是最最正确的。
金家少爷有晚上看书的习惯,看的书一向很正经,不是引人入胜的漫画,是一本极厚的刑法法典,两个砖头这么厚,他也没有刻意去记背,只是翻来覆去的看,书角上直接被他翻得起毛,书页皱巴巴的全部膨胀起来,像是再用力一点,就要全部散架了去。
这套法典金潜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拿回家看的了,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被他拿来当枕边读物,于是里面很多东西不必刻意背诵,也烂熟于心,兴许谁来抽查还能背上个几条。
一般情况而言,金潜看这法典,翻个五页就要哈欠连天,今天晚上却是盯着页面眼神放空,好几次后,干脆把法典往床头一丢,长条条地躺在铺着凉席的床上,偏头看向窗外,窗户口对着顾家的小路台,只是那里此刻是漆黑的无人之地。
“睡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应该是睡了。”他自问自答。
许久之后,在夏夜浓厚得化不开的黑夜里,金家少爷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恍惚的,在空中一握……
第二天清晨五点多,顾青书还在刷牙呢,就听见后面院子里金潜在喊他了:“青书!麻溜儿的给我出来!我爸开车送我们过去,你去把高醒喊一下!”
顾青书迷迷糊糊地端着刷牙杯站在二楼的小路台上,头发还乱糟糟的,衣衫不整,T恤宽松的领口直接将他大半个肩膀都路出来,象征性地出来让金潜看看,让他知道自己起床了,然后就慢吞吞的下楼,走到斜对门去踹高醒的大门。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顾青书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说着正常人听不懂的话,开门的少年顿时一乐,笑道:“还没有清醒吗?”
顾青书从嗓子里敷衍地‘嗯’了两声,转身便要回自家院子里的水池旁边把一嘴的泡沫都给吐了。
穿着黑色T恤戴着鸭舌帽的高醒顺手把大门‘砰’地关上,紧追着还没有睡醒的小狐狸屁股后面走,像是从未见过顾青书这样接地气的画面,当然了,这地气接得也够诱人就是了。
“你肩膀路出来了。”高醒指了指自己左键的位置,“喂?青书,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顾青书手还在捏着牙刷不停的刷牙,只觉得耳边好像是有只大蚊子不停的嗡嗡嗡,不大高兴,走回院子里吐了泡沫后,接着就小奶猫似的打了个喷嚏,把自己给打得更不清醒,站在石头堆砌起的水池面前发呆。
身边高少年半个脑袋的高醒歪着头弯着腰去瞧,笑意从那双深邃的眼里蔓延,浓得像是这满城的桂花香气,侵蚀他年轻的身体。
有顾家的老爷子从屋子里出来,提着一大包行李还有一个彩色的蛇皮袋子放在院子中间,看见大孙子傻乎乎的站在水池面前一动不动,另一个少年就那么歪着头看,笑道:“小高,别看了,青书没睡好觉就这样,你等他缓一缓,一会儿洗了脸就差不多清醒了。”
高醒走过去把自己手里提的两个手提袋子放在青书的行李旁边,非常热情地对老爷子说:“是吗?不过时间紧迫,青书他衣服在哪儿啊?都找好了?”
高醒看得出来青书现在穿的都是睡衣睡裤:“我去帮他拿下来吧,这样也省点儿时间。”
顾老爷子用烟杆子指了指楼上,说:“也对,老让小金等着不好,你上去看看吧,我好像瞧着是放在枕边的那套,麻烦你帮他拿了啊。”
“哪里,这有啥好客气的啊。”少年笑得十分爽朗,一副自来熟的热情模样,分明是自从搬过来后第一次进顾家的大门,却搞得好像跟顾老爷子熟得打了几百圈儿麻将,“那爷爷我上去了。”
“欸。”顾老爷子眼神儿不好,是个远视眼,这么一个大小伙子站在跟前愣是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就觉得体格儿跟金家的小金差不多,都比大孙子强,长得又高皮肤又健康,跑步上楼去的时候,一步直接能跨三个台阶上去,不得了得很!
待小高同学上去了,顾老爷子才把视线放到大孙子身上,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大孙子瘦巴巴的小身板,好像是突然直观意识到大孙子比正常人家的小孩穿得差,还长得矮。
以前知道家里大孙子身体不好,也没有这样强烈的冲击感,顾老爷子又把视线落在大孙子装了满满一个背包的感冒药上,他的大孙子,总害头疼,一头疼就吃感冒药,小时候一颗见效,睡一觉起来就又活蹦乱跳腻歪在他身边,现在似乎是一次得吃三四颗才有用,这药……能吃这么多吗?
老人不太清楚,却记得常言道‘是药三分毒’,走过去跟终于开始洗脸的大孙子说:“去了学校要多吃点儿饭,人家小高一个胳膊当你大腿用,小金五岁的时候比你矮,人家现在也蹿得老高了,你少吃点儿药,那药吃多了肯定长不高,听到了没有?爷给你说话呢。”
顾青书洗脸洗得糙,双手捧着自来水就哗哗往脸上送,好不容易洗完了,还被爷爷用烟杆子敲了敲屁股,连忙回说:“晓得了晓得了,这长高的事情哪能怪我啊?是基因问题,我们生物书上都学了,基因决定身高!”
顾老爷子皱眉,才不管什么基因不基因的说:“你爸可一米八几!”
“嗳,我再努力长长,去了学校一定天天偷喝金哥牛奶,这样他就长不高了,我能长高,爷你再给我几年时间!”
楼下爷孙两个闹腾起来,楼上凭感觉找到顾青书‘闺房’的某位高姓少年推开木门,窄□□仄的只能容纳一张小床和一个床头柜的房间就这样一目了然出现在少年眼里。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上辈子想象里的顾青书是应当从小就被所有人捧在手里的漂亮小孩,应该住着宽敞的房间,有着满满一衣柜的穿不完的衣裳,生病了全家都心疼得要死要活才对。
怎么这样让人难受?
他想对他好。像肆无忌惮的不被排斥的对他好。
高醒捏着木门手把的手都渐渐紧握,但又很快在看见床头柜上面白色的三角形布料,拇指立马犹犹豫豫地掐了一把食指,发现不是做梦后,迈着‘近乡情怯’的步伐蹭过去,单膝跪在地上,像是去玷污什么永远触不可及的东西,呼吸沉沉地低头去闻……
只是闻。
他闻到盛夏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三角裤裤:biubiubiu!坏人,你死了!
高醒醒: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欸,想搞六千字来着!可恶!不许说我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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