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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作品:你克制一点 作者:松子茶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但季书言本人,应该是不欢迎他的。

    他无声地笑了笑,眼神却有点怅然,“帮我谢谢季圆的好意,多谢他惦记我,不过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季叔叔你也想和季圆单独出去吧?”

    季书言抬了抬眉,觉得这小子真是好不识趣。

    “你瞎想什么,本来就是我让季圆邀请你的,我有什么不乐意,” 季书言冷声道,“只是季圆猜到了你的性子,说你不一定愿意,我才来问你。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也不会为难你。”

    段执声音里透露出不可置信,“你邀请我的,为什么?”

    季书言比他更莫名,“这还需要原因吗?你跟季圆本来就是朋友,一起旅个游怎么了。”

    段执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去年刚去季家拜访的那会儿,季书言的洁癖和领地意识发作,连从他手里接过杯子都会特意避开皮肤相触,仿佛碰一下都会浑身难受。

    结果半年过去,他不仅能在季书言的房间留宿,甚至还能被邀请去家庭旅游了。

    这还是季书言吗?

    段执轻轻咬了下舌尖,眼神莫测,琥珀色的眼睛在室内暗下去,接近于一片浓黑。

    季书言迟迟等不到段执的回答,耐心已经快被磨尽了,他待会儿还有个手术前会议要开。

    “你到底去不去?” 他问,“不去就算了。”

    “去。”

    段执这次回答得干脆利落。

    季书言满意了,“那我让季圆把行程表发你,你们俩再商量一下。”

    第11章 多巴胺

    十月三号当天,季书言结束了医院的工作,又确认了一下科室这几天的安排,确认没有错漏,才放心地下班。

    留下几个还在岗的医生羡慕嫉妒恨地望着他。

    周医生撑着头,他刚结束一台手术,累的一比,有气无力道,“季主任,出门旅游别忘了你坚守岗位的同事,有什么好玩的记得分享分享,我下次还能参考参考。”

    季书言扫他一眼,“我是带孩子去的,真当我能有多少时间自己玩。”

    周医生一哂,“你们家季圆都这么大了,哪用得着人带。你自己都好几年没放松了,玩得开心点,别总把时间放在工作和家庭上,人要一张一弛,不能一直绷着。”

    季书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了,我先走了,科室拜托你们了,旅游回来给你们带伴手礼。”

    科室里顿时响起几声欢呼,“好耶,先谢谢季主任。”

    .

    出了医院,季书言回去收拾了下行李,就带着季圆去大学里接段执了。

    远远地,他就看见段执站在学校门口,长腿窄腰,穿了件黑色的刺绣棒球外套,站在成片的绿荫下,像一页定格的电影。

    季书言把车停了过去,段执把行李箱扔在了后备箱,拉开了车后座的门,叫了一声,“季叔叔。”

    季书言应了一声。

    段执一进来,他就闻到了一股很淡的中性玫瑰香,淡得几乎分不出,缥缈地融在空气里。

    他下意识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段执正在跟季圆说话,侧脸英俊温柔。

    这种被柔软皮革包围的玫瑰香水,缱绻又压抑,优雅又成熟,一般男生很难驾驭。但段执天生五官秾艳,偏淡的瞳孔,薄薄的唇,性感得自带攻击性,反而跟这气质不谋而合。

    季书言重新发动了车辆,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轻轻吐槽了一句,骚里骚气的。

    .

    他们开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机场,汽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等回来的时候再开。

    段执从后备箱拿出了自己的行李,又顺便帮季书言也拿了,季书言要伸手,他却微微避开了,“不重,我拎得动。”

    季书言也没跟他抢,低头看航班信息。

    季圆一个人拎着他的银色行李箱跟在后面,望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个人,深深地感觉到他段哥和他舅舅已经不在乎他了。

    明明他的行李箱才是最重的,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搭把手。

    他正这么想着,旁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季圆?”

    季圆一抬头,也愣住了,“学长?”

    季书言听到动静,也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 t 恤的男生走到了季圆旁边,个子挺高,眉目英挺,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手上戴着运动型腕表,是清爽又干净的打扮。

    段执显然也认识来人,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庄学长。”

    这男生走了过来,对段执点了点头,对季书言虽然不认识,但已经大致猜到了这是谁,问季圆道,“这是你舅舅吗?”

    季圆点头,“是我舅舅,” 又对季书言介绍道,“舅舅,这是我学长庄程君,但跟我们不是一个院的,他是学建筑的。”

    庄程君礼貌地对季书言笑了笑,“叔叔好,听季圆提起你很多次了。”

    他对季书言伸出了手,季书言不喜欢跟陌生人握手,但碍于季圆,还是客套地握了一下。

    段执在旁边笑了一声,等季书言抬头看过来,又摇了摇头,“没事。”

    他只是突然想起,曾经季书言也是这样对他的,戒备得恨不得拉条黄线。

    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他看别人热闹了。

    .

    庄程君跟他们的目的地一样,都是去从崇州,还是同一趟航班。

    但季书言他们是去旅游,庄程君却是回家。

    “我老家就是崇州的,” 他边走边解释,“去年没回去,今年再不回,我估计就要扫地出门了。”

    季圆在旁边笑起来,“我想不出学长你挨骂是什么样子。”

    到了飞机上,他们几个人的票也是连在一起的,这是一架小型飞机,头等舱里本来就没几个位置,庄程君的票就在段执旁边。

    季圆探头一看,当机立断跟段执换了机票,“你跟我舅舅坐吧,我跟学长坐。”

    季书言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侄子像个扑棱棱的小鸟,一溜烟窜去了后一排,还高高兴兴地说,“学长,我来找你了。”

    季书言:“……”

    他挑了挑眉,十分怀疑这小缺心眼真的是他养大的吗。

    再一抬头,他发现段执还站在旁边没有落座,奇怪地问,“你站着干什么,别挡人家过道。”

    段执这才放下背包,坐了下来。

    .

    相比于后面季圆跟学长聊得热火朝天,季书言这一排就要冷清多了,他一向不多话,向空姐要了杯红茶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在看书。

    段执看了眼,发现还是医学论文,在研究心外科的疑难杂症病例,看得全神贯注。

    段执简直是佩服,论敬业,季书言算第二,那真的没人可以算第一。

    他撑着头看了季书言一会儿,季书言一动不动地看平板,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他忍不住捣蛋,一只手按在了季书言的屏幕上。

    季书言这才抬起头,“你干嘛?”

    段执轻轻地把 ipad 从他手里抽走,“都出来旅游,就不要惦记工作了,不然和上班有什么区别。”

    季书言被抽走书也没生气,他也知道自己看起来挺奇怪的,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身边的人就说他日子过得未免无趣,一板一眼,不是在学习就是去医院实习,也没什么个人爱好。

    他按了按鼻梁,对段执道,“习惯了,抱歉。”

    段执回忆了一下,他去季圆家这么多次,好像还真没怎么见过季书言在娱乐放松,下班晚就算了,还动不动就钻在书房里,只偶尔出去看看电影。非要说爱好,也就只有季书言那一柜子的黑胶唱片。

    他望着季书言冷冰冰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怜爱,低声问,“那你空余时间都在干什么呢?”

    季书言想了想,“没什么空余时间,以前空余时间都拿来陪季圆了,季圆上大学以后,就听听歌,看看书,偶尔跟朋友聚会。”

    得亏了他有郑文彬这几个朋友,非要把他往外拽,不然他一年都不会跟人打几次交道。

    段执却听得一阵沉默。

    他知道季书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季圆的父母走得太早,他年纪轻轻就要照顾侄子,还要帮痛苦悲伤的父母管理医院,早早地习惯了背负起一整个家族的责任,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已经学不会放松了。

    即使季圆已经长大了,医院也走上了正轨,他却还像被绣在屏风上的鸟,翠羽华贵,美得宁静温柔,却不自由。

    在季书言身边的每个人都过得挺好,只有季书言自己不太好。

    段执把那个 ipad 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对季书言说道,“这样好了,整个假期里,你的平板就由我代管了。出来玩就是要从工作里解放出来。”

    他打开了显示屏,调出了片库,又说道,“我们来看电影吧,两个小时正好能看完一部,你来选。”

    季书言看了一眼段执的背包,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去抢回自己的平板。

    他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片库,随手指了一部爆米花电影,“就这个吧。”

    .

    爆米花电影还挺有意思,等到放片尾曲的时候,季书言才意识到飞机已经快降落了。

    但他对那个结局充满费解,问段执,“女主为什么要跟男主在一起,我以为她应该喜欢男二?”

    段执:“……”

    男二总共就十分钟的镜头,你到底哪里看出来女主对他有意思。

    季书言振振有词,“男二是律师,工作出色,身家不菲,还有责任感,对女主也很细心照顾,她跟男二结婚能够过得很平静快乐。而男一是个乐手,满世界跑,自己都还没长大,怎么跟她组建家庭。从理性角度想,她就应该选男二。”

    行,说得还挺有逻辑。

    段执含笑望着季书言,“所以这才是爱情,季叔叔。爱是不讲道理的,别人纵使千般好,不是你要的那个人,就都不算匹配。冲昏头脑,不顾一切,不考虑现实,这都不是好词,但你坠入情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么多了。”

    季书言并不认同,冷静道,“爱情只不过是多巴胺的化学反应,顶多能维持几个月的新鲜感,剩下的都是靠责任心和亲情在维系。”

    段执笑了笑,也没跟季书言去争论。

    飞机降落了,他靠在座位上闭着眼,如果可以,他倒也希望自己对季书言的感情只是多巴胺一时的主导。

    但很可惜,他分明已久病沉疴。

    季医生说是救死扶伤,却偏偏不肯为他低一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