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感觉整个人懵了一下,这样轻巧的一句话,之后是无尽的沉默。只有远远传来的爆炸声轰鸣着,沿着水波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水银……感到自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却被罗唯死死捂住了嘴。
片刻的寂静后,那让人联想到猫的慵懒声音重又响起,“出来吧。”
唐逸、罗唯和鹤田三人同时僵了一下。
是在说他们吗?
还是只是在试探?
他们不约而同决定不要轻举妄动,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头顶传来,就好像是动物正在嗅着什么的声音。
唐逸一抬头,猛地对上了一张脸。
一张噩梦般的脸。
那张扁平的像是腐烂的肌肉一般的脸上遍布纵横交错的疤痕,原本是眼睛的地方什么也没有,连眼窝都没有,鼻子只是两条缝隙,也没有嘴。它正蹲在吧台上,那长得不正常的脖子上有像海妖一样的腮,此刻弯成了一道诡异的圆弧,正盯着唐逸看着。
“What the Fuck!!!!!!!!!!!!!!!!!!!!!”
一分钟后,唐逸罗唯和鹤田三人被强迫跪在地上,双手被手铐禁锢在身后。他们的面前站着几个人影,那些人的头盔一片漆黑,无法看到他们的脸。
他们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解除,几只激光枪的枪口对准他们的脑袋。而刚才那只噩梦般怪物则蹲坐在其中唯一一个没有拿武器的人旁边,手脚都长着蹼,细长的没有任何毛发的尾巴在身后缓缓晃动着,好像一只听话的宠物。这只怪物唐逸觉得莫名的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怪物旁边的那个人类缓缓从他们三人面前走过,那随性惬意的步伐,就好像正在花园里漫步,而不是在到处悬浮着尸体的海下基地中。
那双脚停在唐逸面前。
唐逸咽了口唾沫,继续把视线投向地面。
半晌,那个人下令,“把他们带回奥古布古。”
所谓的奥古布古本是神话传说中北美一条湖泊里的水怪的名字,不过那个人所指的,便是那条横在不远处的巨大核潜艇。比蓝鲸号还要大上至少二分之一倍,黑压压的一片。这么大的潜艇,为什么他们一直都没有发现过?一号区不是已经安装了声呐探测系统了么?
唐逸等三人被押入潜艇,那些身材魁梧的士兵推搡着他们,粗鲁地扯下他们身上的抗压服,并且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搜身。唐逸忍着炸毛的冲动任由那些手在他身上一通乱摸,结果就连他藏在靴筒里的匕首也被搜了出来。
接下来,唐逸被迫与另外两个人分开了。他被单独带进一间宽敞明亮、装修精美很有复古风格的房间。那些猫脚沙发、墙壁上的油画、精致的台灯和书桌,充斥着复古而优雅的原木气味。
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战士或军人的房间。
唐逸的视线定格在不远的茶几上一块精致的金色怀表上。
他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个东西,毕竟它的主人不是那种能被轻易忘记的人物……
几乎是与此同时的,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后方探来,唐逸只觉得头皮一紧,脸被强迫抬起。因为莫名的惶恐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对上了一张融合着西方的深邃和东方的秀丽的魔魅面容,红润的嘴唇弯起弧度,邪气而华丽。
“我们又见面了。”
第59章 深渊 (2)
唐逸的脖子被硬生生弯出一个别扭的角度,下颚、喉结到锁骨之间连成一条优美的曲线。Lee满意地看着这个上次让自己在属下面前出丑还险些被牺牲掉的罪魁祸首,感到一阵深深的满足和兴奋。
Lee一直喜欢男人,尤其是英俊倔强、的男人。他喜欢一点点把他们刚强的外壳敲碎碾成粉末,看着他们眼中明亮的光芒被欲望征服吞噬,看着他们强健的身体在他自己苍白的躯体下颤抖。
唐逸正好符合了他的全部要求,并且,他还是他手上的一张王牌。只要有他在,水银一定会现身。
唐逸不仅没有露出害怕的情绪,反而还嗤笑起来,露出一颗尖锐的虎牙,“为什么又是你……你是不是暗恋水银啊?”
“我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拿不到的。”Lee垂眼看着他,带着几分恶意舔了舔唇角。唐逸当然不是他的主要目标,但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也是相当不错的,“你的海妖呢?”
唐逸的头仰得难受,挣动了一下,头发却仍然被Lee紧紧抓在手里。他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这样啊……”Lee忽然放开了他,向后舒舒服服坐在一张扶手椅上,另外一只手端着一杯红酒,悠闲地啜饮着,“那也没关系,只要有你在,水银一定会来的。”
唐逸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却又立刻被一直守卫在旁边的叛军士兵一脚踢倒。他被重新强制恢复到跪着的姿态,眼中怒火隐隐燃烧着,剑眉蹙起,“你到底为什么纠缠水银不放?他不过是一只海妖而已!”
“啧啧啧,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就算你只是个冒牌货,也该感觉到水银跟普通的海妖不太一样了吧?”
冒牌货三个字另唐逸感觉像被人抽了个嘴巴,他咬牙问道,“你怎么知道……”
“难道我上一次袭击燕都歌舞伎町时的讲话你没有听清楚?我曾经是利剑的首席智者。我知道所有利剑的最高机密……well,至少是直到我离开时的所有最高机密。水银的第一位主人叫唐雅,是你的双胞胎哥哥。唐雅死后,利剑为了能够继续控制水银才找到了你。”
的确,他如果真的是利剑前任首席智者的话,这些机密资料被他得知也不是难事……唐逸一直不是特别相信他声称的身份,即便是现在也存着几分怀疑。他是唐雅替身这种事,半个海妖战队都知道,说不定是哪个嘴不严的队员泄露给叛军的,知道也说明不了什么。
但如果他真的是的话,他说的那些关于基地故意隐瞒治疗利维坦病毒方法的事……
唐逸也不想争辩,只是不屑地笑了笑,讽刺道,“搞了半天是个无耻叛徒而已,你倒还挺得意的?”
Lee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在空气里震颤着,带着几分非理性的威胁感,“叛徒?不愧是从小被基地洗脑的战士啊。明明已经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喊着自己多么忠诚。真是又蠢又可怜。”
唐逸只当对方是在放屁,不想再纠缠下去,直截了当问道,“叛军和基地为什么这么重视水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