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胤禛淡淡的嗯了一声。
反过来安慰她:“若没有,爷就再去宰小鹿。”
乌拉那拉氏红着脸斜睨他一眼,笑的无奈。这人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端的没羞没臊。
太医来了,两人也就从内室出来,都没说什么,就说请个平安脉。
“这是有喜了。”太医一摸着脉就笑。素日里都在府上住着,有个头疼发热的都要请来,也算是熟悉的很。
弘晖那时候都是他诊出来的。
“恭喜恭喜。”太医笑呵呵的拱手。
乌拉那拉氏纵然心里有预感,却不敢确定,毕竟还没到小日子的时候,突然听见,心里有一种巨大的惊喜,和不确定带来的茫然感。
胤禛没绷住。
笑了。
他一笑,冰寒之气尽消,反而带着飞扬跋扈的书生意气。
乌拉那拉氏看着他,红着脸笑。
“好事好事,只不过月份太浅,凡事都仔细些。”太医细细叮嘱。
前头生弘晖,什么都不懂,就闷着头,吃口什么都要问一句,现在有了二胎,还是什么都不懂。
就是慌。
想想肚子里又揣崽了,就慌。
胤禛也慌,素来四平八稳做什么都很理智人,现在也搓着手,有些不敢碰她了。
“不妥。”
“什么?”
“你今天还跟着走了那么远的路。”
胤禛皱着眉头,平日里都是单臂把乌拉那拉氏抱起来,现在想想,直接公主抱,把她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昂着头望着她,轻轻的亲吻她指尖。
“真好。”他说。
乌拉那拉氏抿着嘴笑,轻声道:“才刚怀,什么反应都没有,不必如此小心。”
他跟对待瓷娃娃一样。
胤禛点头。
等弘晖醒了,他耳提面命,一定不许折腾额娘。
“怎么了呀。”晖晖崽软软的问。
胤禛捏捏他小脸,心情很好,但方才的笑意隐匿不见,重新变得清冷起来:“你在照做。”
还是乌拉那拉氏笑着道:“肚子里有弟弟或者妹妹了,不过生下来才知道。”
现在根本看不出。
弘晖呆住。
他起身上前,小心翼翼的摸摸乌拉那拉氏平坦的小肚子。
歪着小脑袋贴着蹭蹭,奶里奶气道:“那我要认真的习武布库,我要保护额娘!保护小崽崽!”
乌拉那拉氏摸摸他的小脸,笑的温柔。
等第二日胤禛去上朝的时候,临走前看着母子俩熟睡的小脸,他挨个俯身亲了亲,这才转身离去。
到上朝的地方,碰见兄弟朝臣,大家都能发现他眉眼间暗藏的愉悦,胤禔笑着调侃:“怎的,做梦捡钱了?”
胤禛一点都不恼,甚至还慢条斯理地点点头。
众人都知道他真的不生气了。
不由得好笑。
“看来真的捡钱了。”都高兴到承认了。
众人有心想试探,拿各种话来问,然而他就是咬准了昨天出去玩捡钱了高兴。
众人觉得他说的假话,却没有办法。
又猜是不是万岁爷又给他什么差事了,但他不认,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只能作罢了。
而弘晖也高兴。
他把保护额娘当成己任。
把乌拉那拉氏烦的够呛:“你自己去玩。”她连去更衣他都跟着。
弘晖这才自己去玩了。
小跟屁虫走了,乌拉那拉氏还有些不习惯,她探头看了一眼,见他正坐在石榴树下读书,还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不由得勾唇笑了。
能被爱着真好。
弘晖真的满心满眼都是她。
等胤禛下值后,有同僚请他聚聚,他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一本正经道:“回家种地了。”
同僚:?
你咋不说你回家浇地呢。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胤禛轻吟一句,扭头就走。他真的想回家看看福晋,看看弘晖。
同僚:?
你跑这么快,很难不怀疑你金屋藏娇。
同僚不满,就跟隔壁说了自己的猜测,然而他隔壁想想,这肯定实锤,要不然这皇阿哥急匆匆回去作甚。
见他那个成婚十年的福晋?
看都看厌了。
不可能。
那必定是有了新人,金屋藏娇啊。
于是他闲聊的时候就板上钉钉的说,四贝勒金屋藏娇了。
这流言传着传着就离谱了。
成了——四贝勒惯常金屋藏娇。
等到第二日胤禛上朝的时候,就有人跟他闲聊时开始嘚瑟:“你惯常金屋藏娇,是打从江南来的美人吗?”
要不是在金銮殿上,他都想问瘦马了。
胤禛一听,面容一利,他冷冷的盯着来问的大臣,他满脸谄媚,为了和他攀关系,特意提了这么个话题。
“臣那有一罐江南来的好茶,尚未品鉴,四贝勒若……”
“砰!”
那臣子谄媚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胤禛一脚踹出。他离得很近,近到能闻到他早间用膳的味道,属实恶心。
谄媚油腻的味道跟毒舌一样伺机而动。
这里起了喧哗,见四贝勒面色铁青,大家都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们。
而胤禵一看,撸着袖子就上来了,横眉冷对:“做什么的狗东西?凭是你也敢欺负爷四哥?”
众人:……
能不能好好吃瓜。
你四哥看着是会被欺负的样子吗?
正在此时,太子恰巧走了进来,见那臣子跪在地上,眉头一皱,不悦道:“怎么回事?”
那臣子眼前一亮,躬身伏在地上:“回太子爷的话,是小人鲁莽,惹了四爷的怒。”
“滚!”
太子三言两语把他骂出去,这才带着胤禛一道往大殿去,一边无奈道:“仔细汗阿玛生气。”
等进了殿,他也不说话了。
胤禛面色冰寒。
康熙一进来,笑吟吟的脸就对上老四这张不高兴的脸,瞬间也收了笑容。
昨儿眼中还带笑,今儿又板着脸。
“老四。怎么回事啊?”他冷笑着问。
胤禵顿时着急了,踹了朝臣不算什么,但是不能当着汗阿玛的面说。
就见——
胤礽迈步上前,躬身道:“儿臣无状,堂前踹了狗奴才一脚,求汗阿玛宽恕。”
康熙挑眉:“哦?”
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事情是老四犯的,但胤礽愿意揽下来,就有意思了。
“他说什么金屋藏娇美人的,儿臣听着气愤。”
胤礽神色凛然,不紧不慢道:“唐时有言:君人者,君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康熙神色松散许多,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向胤禛的面色却仍旧冰寒,他冷声道:“但是失手朝臣,也不能就此揭过,太子罚抄经书三卷,以四贝勒代劳!”
他愤怒惩罚。
然后胤禛就被罚回去抄经书了。
等第二日弘晖睡醒,他就呆呆的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但自家阿玛穿着浅青色的长袍,正坐在窗前的书桌上练大字。
他没穿鞋子,哒哒哒的跑下来,一把扑进胤禛的怀里,甜滋滋:“阿玛阿玛,你不去上值吗?”
竟然也有放假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