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名裂?”
对上邵荣的眼睛,俞舟脑袋倏然空白。
邵荣以前哪怕生他气,也从来没有向他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以前陶文泽总和他说邵荣不是什么好脾气,生起气来可怕得很,他一直觉得陶文泽说的完全是另一个人。可这一刻他忽然明白陶文泽没有说谎,这才是真正的邵荣。
以前邵荣对他总像是对待驯养在身边的小动物一样,想起来的时候逗一逗,想不起来就算了,谁会真跟个小动物生气?
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了?
为什么会变得不一样?
俞舟微微颤了颤,伸手环住邵荣的腰,颤着声音说:“我和他早在十年前就结束了。”
邵荣见俞舟又想故技重施、蒙混过关,没再上他的当。他把俞舟从自己的怀里扒拉开,冷冷一哼:“既然十年前就结束了,他又来找你做什么?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我是瞎子?”
俞舟低下头说:“他说,觉得我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邵荣一顿,盯着俞舟头顶那秀气的发旋,不是很明白俞舟的话。他眯起眼:“什么叫你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十年前他出了一次车祸,”俞舟再一次把脸埋进邵荣怀里,“他在重症病房躺了小半个月才醒过来,他,他把我忘记了。他出车祸的时候是想来找我的,是我害了他。”
这还是俞舟第一次向别人说起那时候的事。
在齐明熠忘记他的那天起,他们就注定不可能了。齐明熠忘了他,他继续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不顾所有人反对死死守在病房外的那一整个月,已经花光了他这辈子所有的勇气。
年少时的冲动与心动,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俞舟不想再因为那早已远去的年少爱恋让任何人再陷入痛苦之中。
他不想再去抢走别人看重的儿子,也不想再让谁在父母与恋人之间二选一。
只要他远远地退开,一切都会圆满,齐明熠会在他的音乐道路上越走越远,会有很多人喜欢他。
他会在适合的时候遇到适合的人,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哪怕没有遇到,他也可以与音乐作伴,不必因为父母的反对而左右为难。
这样,就很好了。
光是与邵荣说出这一切,俞舟的眼泪已经涌出眼眶。他肩膀轻轻颤动着,把整张脸都埋入邵荣怀中,眼泪洇湿了邵荣胸前的衣服。
明明觉得这样已经很好很圆满,被邵荣的气息包围时他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明知道这个怀抱并不是真正属于自己,明知道邵荣心里有着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他依然卑鄙地想借用邵荣的怀抱。
都怪邵荣一直在提齐明熠,都怪邵荣一直在逼他说清楚,要不然他不会再想起来——他明明早就想得清清楚楚,早就不会再觉得难过和酸楚。
邵荣拧起眉头,看着躲在自己怀里哭的俞舟。
在他的猜测之中,是齐明熠扛不住家里的压力选择出国,俞舟也承受不了压力考到南方从此扎根异乡。
失忆这种事在现实中发生的可能性太小,他根本没有考虑过。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俞舟和齐明熠的聊天记录为什么处处透着生疏和客气了。
邵荣原本憋了一肚子怒气,这会儿胸口却被俞舟的眼泪烫得冒火,那是另一种愤怒。
他一把将俞舟抱起来,大步带回房间扔床上,骂道:“你是傻子吗?出车祸了关你屁事?还说什么是你害的,不会找肇事司机去?就你这脑子,被欺负了也没人会同情!”
邵荣骂得气急败坏,越发觉得这胆小鬼没了自己不行。以前都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了,还傻乎乎地说“是我害了他”!
他就没见过这么傻的!
俞舟被邵荣骂了一通,愣住了,眼泪都停在颊边。
邵荣见他傻愣愣的望过来,心里那点火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说俞舟傻啊,换了别人被问是不是忘不了前任,哪个不是连忙解释,生怕撇清得不彻底被误会,只有俞舟会傻傻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忘记”。他可能都意识不到他这话有多胆大包天吧?
邵荣抵近,亲掉俞舟眼角含着的泪。
俞舟的视线慢慢地重新清晰起来,他看着邵荣近在咫尺的脸,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化妆师说你皮肤底子好,我看肯定是因为哭得多了,排毒够及时吧。”邵荣嘴巴一向毒得很,骂人的时候戳心,嘲笑的时候也不饶人。
俞舟吸了吸鼻子,伸手勾住邵荣脖子,重新把脑袋埋在邵荣怀里。
邵荣对俞舟这反复使用的招数都快免疫了,冷不丁地说:“我上次买的两箱东西呢?”
俞舟一听,浑身发僵,一丁点哭意都没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扔了。”
“哦,扔了啊,你搬下楼扔的时候有没人被别人看到啊?这要是被邻里看到捡回去不知道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觉得人不可貌相,你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能玩这么多花样?”
俞舟就是怕这样,才悄悄把东西锁进客房里的。
邵荣一笑,满不在乎地说:“既然你都扔了,那我就叫助理再送一批过来吧。上次说好的,你要是敢背着我和老情人见面就得挑几样好好试一试。我们做人要讲诚信对吧?”邵荣说完还真拿出电话准备拨号。
俞舟吓得不行,忙去抢他手机,没扛住说出事实:“……我没扔掉。”再让邵荣的助理去买一批那种东西,他真的不敢再见邵荣的助理了。
邵荣笑了起来:“没扔掉?”他挑眉,“我猜猜啊,你是不是藏在隔壁客房里?”
俞舟不吭声。
邵荣轻而易举地拿到钥匙,弯身要抱俞舟去挑“助兴玩具”,俞舟死活不肯去。
邵荣知道他脸皮薄,也不逼他,拿着钥匙去开门,故意重重地嗤啦一声划开箱子,漫不经心地挑了几样东西回主卧。
俞舟已经躲进浴室洗澡去了。
邵荣把东西往床上一扔,堂而皇之地掏出钥匙打开浴室门,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倚在门边看着站在那里淋浴的俞舟。
俞舟的脸被浴室里的水汽蒸红了:“你、你怎么可以在我洗澡的时候打开门?”
邵荣说得冠冕堂皇:“怕你要在里面躲太久,帮你打开门透透气。”当然,邵荣永远冠冕堂皇不了太久,没一会儿他就脱了衣服和俞舟一块洗去了。
一个澡终归洗不了太久,邵荣把人吃到了嘴,满意地抱着人回床上。俞舟看见邵荣随手扔床上的东西,脸霎时白了,抓着邵荣的手说:“……我、我怕黑。”
邵荣说:“我知道啊。”他毫不留情地把俞舟的眼睛蒙了起来,这黑色布条也不知是什么料子,遮光性非常强,俞舟眼前蓦然变得一片漆黑。
俞舟身体无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