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见状急忙扬手止住他,道:“喂喂,稍安毋躁,要动手也听我把话讲完。”说着慢条斯理地徘徊了两步,接道:“本来我武艺低微,是不敢跟鬼王你动手的,可是你在万神宫里吃了大亏,元气大伤,我却不得不趁着这个机会斗胆一试了。其实我也毋须赢你,只消拖得一时半会儿,我师姐到了,你自然就大难临头……哎哟,不该说的也说了,算了,就当是我卖个人情,提点提点你,你若是还有些自知之明,懂得见风使舵的,便赶紧开溜了吧。”
鬼王闻言怒极而笑,道:“我北都鬼王是何许人?你竟然用一个小丫头来唬我?今日若让你们走脱,本王就……”
“诶……”云海插口打断了鬼王,道:“我提醒你可别乱说话,说重了又做不到,你鬼王哪还有脸纵横三界?我师姐可不是什幺小丫头,说出来吓你一跳,我师姐便是鼎鼎大名的万神宫主郦天音。”
北都鬼王听见“郦天音”三字,心头一震,顿生退意,但见云海一副似笑非笑的得意模样,心头又是愠怒难当,忖道:“这小子夜闯万神宫,与万神宫弟子生死相搏,显然互不相识,他怎能是郦天音的师弟?分明是砌词相欺,赚我离开……也不对,若然他与郦天音全无关系,又怎能从万神宫全身而退?况且真要骗我,也该说是郦天音的徒弟,怎能说出师弟这样匪夷所思的谎话?……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被这小子三言两语就唬走,否则还有何脸面立足天地之间?既然郦天音还未到,何不速战速决,以雷霆之力格毙这两个小子,一来断了万神宫的臂助,二来也出了我胸中一口恶气。”
鬼王想到此处,潜运起浑身玄阴煞气,目光闪烁不停,顷刻间便要相机出手。
云海见鬼王黑袍无风自动,知道他已然动了杀机,心道:“这老妖怪发狠,竟连我师姐也唬不住他,没奈何,只得大打一架了。”当下心念发动,悄然隐去了身形。
鬼王见状急念十方搜神诀,游目四顾,可他转了两圈,却全然不见云海踪影,不由心中暗惊,忖道:“这是什幺缘故?纵然他已化身为虚,也不能半点气息也不留下,似这般敌暗我明,难免要吃大亏。”
鬼王思量了一阵,眼珠一转,一面旋身,一面以黑袍掩住手臂,向后暗发一掌,暗劲涌处,他身后石壁上已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深深掌印。这记偷袭阴狠歹毒,防不胜防,可惜却仍旧是徒劳无功。鬼王见状暗道:“那小子竟然也不在我身后,这可奇了,难道他竟已修炼到了无形无相的境界幺?”他心中惊疑不定,缓步退至石壁边,一双怪眼游移扫视,凶光毕现。
这边云海隐去身形,心中暗道:“老妖怪一念搜神诀,我多半也藏不了,只不过让他多费些工夫,拖延些时候也是好的。”当下悄然移至鬼王身后,随他进退转动。鬼王藏臂袍下,云海已然猜到他的心思,即时拔身而起,鬼王这一记狠辣偷袭却是从他脚下掠过了。
鬼王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细查云海踪迹。云海见他目光数次扫到自己,却又视若无睹,茫然而过,心中也是惊奇不已,忖道:“莫非老妖怪的伤势竟让他的法力锐减了幺?怎地硬生生把我当了空虚,该不是老得糊涂,把搜神诀念错了吧。”
云海这念头原是暗里调侃北都鬼王,却没想到鬼王竟当真是念错了口诀。他乍遇突袭,死里逃生,暗地里惊出了一身冷汗,是以全副心思都在云海身上。乐辰见状乘虚而入,乱他心智,虽不能左右他心神,却叫他施咒时打了个突,搜神诀实未发动。北都鬼王警戒云海,心无旁骛,竟浑然不觉。
三人在山洞中对峙了一阵,北都鬼王忽然转向乐辰,嘿嘿一笑,道:“小子,你交的都是些什幺朋友,这紧要关头,竟独自溜了。也罢,先吸了你的精神元气助本王疗伤也好。”
北都鬼王说罢缓步向乐辰走去。云海明知此乃鬼王诱敌之计,仍然不能坐视不理,当下猱身上前,一剑向鬼王后颈劈落。鬼王早有防备,听得脑后风响,错步闪开,回头再看时,却仍旧不见云海身影。
云海被真璞神照唤醒了前生记忆,昆仑道法与飓雪神剑复现于心,虽已日久生疏,但昆仑绝技岂同小可,使将开来仍旧威力惊人,更何况他占了隐身藏形的便宜,这追星赶月的一轮急攻下来,直逼得北都鬼王袍乱发散,狼狈不堪。
鬼王退至山洞一角,心中暗道:“似这般斗下去,我命休矣,定要想个法儿叫他现了身形。”当下将黑袍一展,鼓出腾腾黑雾,霎那间便充满了整个山洞。云海立身之处,黑雾难侵,登时现出个人形来,鬼王见状狂笑道:“小子,今番你更往哪里逃。”脚下猛然发力,一双鬼爪闪出暗红妖光,向云海猛扑而去。
云海见鬼王扑来,避无可避,急使一招“星空一雁”,直刺鬼王眉心,鬼王闪身避过,还了一招“小鬼拍门”,攻取云海腋下。云海忙将长剑右旋,来削鬼王手肘。鬼王侧身让过剑锋,趁势中宫直进,右拳雷奔电驰地打向云海心窝。云海闪避不及,只得将牙一咬,左手运起无极劲,迎按在鬼王拳面上,想要以柔力化解鬼王的凌厉攻势。
鬼王身经百战,见状立即了然云海意图,当下凝住拳招,不让云海按实,随即陡然发出爆裂寸劲。云海的掌力尚在虚实之间,若被鬼王切入,轻则断臂,重则殒身,凶险至极。云海深知此节,骇然之下,无暇细想,脚下猛地一蹬,向后倒纵而出。他这一跃,化去鬼王七分劲力,但剩下的三分仍旧抵挡不住,直激得他身如狂风中的断鸢,飞撞在洞壁上,重重跌落下来。
云海这一撞,山石崩碎,灵气纷散,登时现了身形。北都鬼王见状纵声狂笑,道:“小子,你便只有这些本事幺?本王当真是高估你了。”
云海眼前金星乱冒,浑身疼痛如裂,伏在地上暗吸了三口长气才勉力站起身来,一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一手掸了掸衣上的尘土,笑道:“北都鬼王,我何尝不是高估了你。原来当真受你一拳也不过是疼痛一二天而已。原本我慑于你鬼王之名,尚且忌你三分,原来你竟是虚有其表,名不符实,那说不得,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个凶残成性,涂炭生灵的老妖怪。”&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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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说罢,撤后半步,缓缓举起手中长剑,摆了个“怒雪时晴”的起手式,双目中神光晶莹,气静如水,身拔如岳。